小Y最近要来深圳,在微信上吵吵嚷嚷地说要约出来吃个饭,你看着亮着的头像,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晚上。那个时候,你们三个人一起合租,你和她,还有她的男朋友J。后来,他们分手。最先头也不回的走的是她,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决。没有预兆的分离往往是最坚决,最不易回头的。明明已经相处了那么久的人,一转身,却是连做路人都觉得多余。说起来,你和她相熟还是因为她是你大学舍友的朋友。后来两个人分手,你反倒和J聊的比较多。你其实很想问问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分手,但是你又觉得这么问没什么意义了,可能他们有很多原因他们自己都说不上来。
再后来,便是那个晚上,小Y最后一次回到那个小小的宿舍拿东西。J已经早两天收拾好东西搬了出去。她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你和她打了个招呼,她便进去自己房间拿东西。过了好久,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便跑了过去敲门。门开了,你看到她就坐在凳子上发呆,你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床上是摆放着满满的物品,大到衣服,小到一张张票纸,都码放地整整齐齐。“呵,最后还来这一出。“她回过神,开始打开行李箱往里面放东西。”出乎意料地顺利便收拾完了。后来,你们便坐在客厅里聊了起来,聊这一两年的过往,聊着今后的一些打算,大家都避而不谈某个禁区。到最后,她突然就说“要不要上楼顶看看,我们住了这么久,好像一次都没有上去看过这边的夜景。”
于是两个人便开着手电筒,从那个狭小的楼梯间慢慢地爬了上去。到处都是破烂的花盆和堆砌的材料,没有想象中的美好。你看着她慢慢向边缘走去,远处的雾气在灯红酒绿的背景下氤氲袭眼,你低声提醒她注意脚下,她恩了一声,在靠近外缘的地面坐了下来。你慢慢向她靠近,在她旁边捡了个空位坐了下来。楼下车流不息,不知过了多久,她说了一句,我最近不知道从哪里看了这么一句话,现在正好印证在了我身上,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她沉默了很久,又继续说道,“或许一切从开始的时候就预示了结局,第一次的争吵,第一次的推搡,还有第一次的分手。我们注定都活不成对方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所以本就该分开。” 你看着她的侧脸,灯光在她脸上忽明忽暗,整个轮廓若隐若现,脸上没有一丝的喜悲。你和他们一起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你见证了这两年来他们许多次的分分合合,你以为你已经很了解他们了,殊不知裸露在海面上的只是冰山一角,下面从始至终都是暗流涌动。
你一直以为他们这次也只是说说而已,冷战个几天,后面又会和好如初。你看着远处一闪一闪的灯光,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
“其实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后来也不是没有找过我,我有过那么一丝的犹豫。那晚,我把我们这几年的过往都想了一遍,从一开始的欢喜到后面越发觉得无力。当我感觉到眼前刺眼的时候,我才发现天已经微微亮了。我看着远处已经泛白,还带着微微青色的天空,烦乱的一个晚上的心就平静了下来。佛家说,爱不重不生婆娑, 念不一 不生净土。我带着轮回去寻找的,不求最好,只求心安。那时候就好像顿悟了一样,既然已经经历了它最美好的时期,那就在它还未凋零腐败的时候转身,至少给彼此一个最好的印象,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说完,她便站起了身,走向了楼梯。你脱口而出地问道“所以,你们就这样了吗?”而她只是继续往前走,没有再回头。
后来,你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偶尔几次在网上聊过,也只是匆匆几句便没有了下文,有你闲的时候,有她闲的时候,就是没有你们都闲下来的时间。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了呢。
那天,你们约好了在一家火锅店见面。你到的时候,她已经在座位上了,一袭白裙,长长的头发披在双肩上,她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盯着手机屏幕,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四周。
你走了过去,她看到你,先是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笑的前俯后仰,她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说好的减肥呢?你无语了好久,呵呵,还是以前的性子,不过还好,一切都没怎么变。
一顿饭下来,自然是宾主尽欢。你们心照不宣地没有去触碰一些禁区,一些人一些事就这么被你们轻描淡写地从记忆里挖去了。从餐厅里出来,她叫嚷着不行不行,太饱了,非要拉着你和她去走一走,美其名曰刚好可以减减肥。
你和她走在热闹的大街上,熙攘的人群,昏黄的灯光,她一边走着一边感慨,“好久没来深圳了,这边已经变得完全认不出来了,还记得那时候和xx来的时候。”突然她就没有再说下去了,你正纳闷着刚想问她为什么不说下去,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你也沉默了起来。后来还是她先开了口,“他最近怎么样了?”语气里带着一丝犹疑。“他呀,前几天刚一起吃了个饭,留起了胡子,更加人模狗样了。好像说还换了个薪水高的工作,混的挺不错的。”“哦,看来他过的还挺滋润的嘛”小宜语气轻松地说道。你看了看她,终于还是说道,“他好像还求婚成功了。”小Y有了一瞬的停滞,终究还是向前走去,“那挺好的啊,祝他幸福。”你忙打着哈哈,正想着把这一页揭过去。她又说道:“其实我也早有了男朋友,和他分开后不久,他对我挺好的,我那时候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了,抱着试试的心态。现在一路走来,感觉挺好的。你看,我的运气一直都不差。”她自顾自地一边说一边走着。
后来你送她去坐车,临分别时,你终于问出了那个一年前没问出的问题。她低头想了很久,你以为不会听到答案了,直到她的声音响起,“其实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争吵,他骂我,甚至动手打我,确实这一切也是坚定我分手的原因。但最致命的,是在争吵中他看我的眼神,是比看路边一个乞丐还冷漠的神情。每次一想到那个眼神,我就会心里一哆嗦。所以,最后我强迫自己先走了。爱情里没有对错,只是爱与不爱罢了。”
最后你拥抱了她,目送着她消失在了转角处,那个深爱着他的她也在这一晚,彻彻底底地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