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二三事
1.俺大姨教训大妹
俺大姨,1948年出生,在姐妹兄弟中排行老大,大名“郭淑杰”,小名“启”,上过小学,下学早,帮衬家务,还引(开封县方言,带、看的意思)妹妹弟弟。
俺大姨针线活做的好,会纳(开封县方言,缝的意思)布鞋(布鞋,是建国后50、60、70、80年代我国农村人主要穿的一种鞋,通常自制,其材料多为布料、棉线、棉布等,透气性好,穿着舒适,适合长时间行走。做前,需要用面糊涂把报纸、棉布、洋布粘在一起,一两毫米厚,通常贴到墙上晾干,这是做鞋底的材料——geye bai (开封县方言,可能是干板,念转音了)。纳鞋前,还得比照着鞋样,把geye bai剪成鞋底儿状,四五层摞在一起,用针线密密麻麻缝一遍,鞋底(约一厘米厚)就做成了。之后再用针线把鞋面和鞋底缝在一起,布鞋就做成了。儿时,苏墩儿也穿过布鞋),纳的布鞋针脚工整。有时,俺妈看见她姐纳布鞋,很羡慕,也想跟着学,俺大姨嫌弃她手笨,担心她把布鞋做难看做坏,总是拒绝。
一次,放学后,俺妈发现她姐不在家,便偷摸来到针线筐,穿针引线,纳起俺大姨没有做完的布鞋。
没过多久,俺大姨回到家,拿起布鞋,一看几排歪歪扭扭的针脚,大发雷霆,气冲冲来到俺妈身边,说:“瞅瞅你干的好事!把活都弄毁了!”把俺妈按倒在地,狠狠打了几下。俺妈理亏,不敢言语。
从此,俺妈再也不敢私自动她姐的针线活。
2.偷几穗麦引来的灾祸。
1960年前后5月的一天下午,俺大姨大约十一二岁,俺妈约七八岁,俺舅约三四岁。这一段时间,俺姥姥每天早饭后总是外出“协作干活(外出挖河沟)”,午饭一般是两个馒头,她吃一个,给儿女留一个。俺大姨领着大妹(俺妈)、小弟(俺舅)去村西头接妈妈,也是饿得肚子里咕噜响,为了接那一个馒头,姐弟三个分着吃。
他们姐弟几个走到村子西头,发现地里麦粒已经饱满,俺大姨便走到麦地边掐麦穗,准备和妹妹、弟弟一起充饥。
还没有掐十几穗,俺大姨身体飞速离地,“扑通”一声,倒在井口地上,脑袋狠狠碰在井沿上。
“鳖孙妞!公家的东西也敢偷?!”斥骂声传来。
瞬间,俺大姨脑袋火辣辣痛,屁股火辣辣痛,她抬头一看,村里姓宋的队长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这时,鲜血顺着大姨额头流了下来,俺妈、俺舅哭声一片。
3.俺大姨派大妹、小妹拉床垫
1992年前后春末或夏末一天早上,天气有些热,俺大姨喊来俺妈、俺小姨,说:“恁外甥阿利儿(俺大姨家儿子)该结婚了,预订的席梦思床垫在开封西郊商场,恁姊妹俩骑人力三轮车拉回来。去时,一个人骑一个人坐,一替一歇儿(开封县方言,一会儿的意思)骑,别累着。回时,一替一歇儿骑,一替一歇儿推车,不能躺在席梦思床垫上!回来,我要是看见床垫脏了,看我不夯(开封县方言,用脚踢的意思)恁俩的屁股!”
俺大姨家在陈留镇城角村,离开封西郊约25公里远。
去时,俺妈俺小姨一替一歇骑,还不太累。
到了开封市西郊商场,把床垫装到三轮车上,姊妹俩开始往回行走。
刚开始,一人骑一人推,还能坚持。过了一会儿,俺妈腿累得不能行,俺小姨腿也累了。俺妈说:“来君(俺小姨小名),别听咱姐的,咱姊妹俩累死了!还是一人骑车一人躺在床垫上,一替一歇儿!”听后,俺小姨也同意了。
一来一回得大半天五六个小时,快到陈留时,姊妹俩才执行大姐的命令——一人骑一人推,还仔细拍打床垫,把灰尘拍掉,处理掉躺痕。
到了大姐家交差,俺妈俺小姨喝些水,吃些饭,离开俺大姨家一段距离后,姐妹俩发现大姐不知道她俩的弄的小伎俩,哈哈笑起来。
1993年农历十月一天,俺大姨可能突发脑梗,在大队诊所救治无效,离开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