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喜剧与悲剧

林徽因是一位大家闺秀,出生在书香门第,但又不像腐儒身上有着执拗、迂腐的味道。她知书达理,也愿意拥抱世界。在绝大多数女性还承受着裹小脚之痛的民国,她却能精通多门外语,游走在各大知识沙龙。

18岁这一年,林徽因随父亲前往英国。在英国游学期间,结实了当时一位早已出名的诗人——徐志摩。徐志摩是一位有妇之夫,他的妻子同样秀外慧中,但由于受不了妻子身上那股旧社会的遗风旧俗,自己便抛弃了妻子,来到欧洲求学。

大她七岁的徐志摩对林徽因一见倾心,从此便无法自拔。

林徽因也同样被徐志摩的才情所倾倒,他们之间亦师亦友。

3年后,徐志摩再也无法压抑自已心中的情感,选择了向林徽因告白,他担心自已的求爱不够分量,还特意请来当时已名满天下的大诗人泰戈尔作为见证人。林徽因本人酷爱文学,泰戈尔是她最仰墓的当代诗人。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拒绝了徐志摩的告白。林徽因爱徐志摩吗?我想应该是爱的,但她选择了克制。

又过了2年,这一年林微因23岁,她再一次出国留学,只是这次她身边已不再是父亲,而是一位同样被载入史册的伟人——梁思成。梁思成的一生为中国的建筑史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留学期间,他们相依相伴,度过了风花雪月,也熬过了烛花剪残,他们之间情愫暗生,已在心中许下了一辈子的承诺。

两年后,他们在渥太华的中华领事馆举行了婚礼。婚礼上,梁思成对林徽因说:“这个问题我只问一次,以后再也不提,为什么选择的是我?”林徽因说:“这个问题我要用一生来回答,准备好听我的回答了吗?”

婚后的生活,梁思成将林徽因照料的无微不至。他们生活在起、工作在一起,郎才配女貌,是他人眼中艳美的对象。

在他们情深似海、你侬我侬的日子里,有一位不速之客成为了他们家中的座上宾,他就是金岳霖,一位哲学大家。

只恨生不逢时的他,未能赶在梁思成前面结识林徽因。

还记得神雕侠侣里的郭襄吗?那个在金庸笔下苦恋杨过终身未嫁的痴情女子。金庸是一名伟大的作家,在这份淡淡的苦楚下面却隐藏着另一个让人心碎的悲剧。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的祖师爷张三丰,他苦苦守护着郭襄一辈子,同样终身未娶。

金岳霖就是张三丰,虽有一腔柔情,满目爱意,但理智终究战胜了情感。他选择默默的守护在林徽因身边,从未当面表达过自己的爱意,也从未越过雷池半步。林徽因曾对梁思成说:“我好像同时爱上了两个男人。”即便如此,林徽因对金岳霖的感情依然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逾矩。

徐志摩爱林徽因吗?虽然他最后娶了陆小曼,但想必是爱的,否则也不会为了参加林徽因举办的沙龙而在途中坠机身亡。

梁思成爱林徽因吗?分分合合、吵吵闹闹携手走过了一生,在婚姻的坟墓里奏完了最美的乐曲。即使在林徽因死后,梁思成选择了再娶。

金岳霖爱林徽因吗?他用自己一辈子的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正如林徽因对梁思成所说“准备好听我的回答了吗?”。在林徽因去世之后,悲伤的守在墓前的依然是他金岳霖。

初次接触他们故事的时候,总觉得是一部八点档的狗血剧,他们的故事满足了一切人的八卦之心,有男一男二男三,有婚内出轨,也处处透着悲情。

不过这不就是爱情的样子吗?

言情小说的执牛耳者张爱玲曾在书中写道:“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攻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着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古今多少文人志士、英雄好汉都没能跨过美人关,拜倒在一位又一位“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美人石榴裙下。

他们有“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唐明皇与杨贵妃;有“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崔护和民女。

他们留下了梁山伯与祝英台这样动人的悲剧,也塑造了“烽火戏诸侯”这样彻底的悲剧。

爱情是人类最美好的事物,爱情同样是人类不可或缺的情感寄托。可爱情到底是喜剧还是悲剧?

一、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爱情可以是轰轰烈烈,也可以是平淡如水。

汉朝有一则典故,一位名叫梁鸿的公子娶了妻,妻子叫孟光。孟光原本待字闺中,从小饱读诗书,知书达理。

两人在亲人的见证下结为伉俪,也在好友的哄闹中送入洞房,度过了一夜春宵。

第二天,梁鸿洗漱完毕,准备用餐之际,看见自己的妻子孟光双手举着盛满了食物托盘,一直举到与眉同高。梁鸿见状,急忙用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托益,放在了桌上。他对孟女说,何必恭敬如此,夫妻之间无需行此大礼。但孟女执意要这么做,任凭梁鸿多少次劝阻,她依然将托盘举至与眉同高。梁鸿见劝说无效,便每次也恭恭敬敬的接过托盘。后来,他们的故事在坊间传为了佳话。

这就是举案齐眉这个成语的由来,用以形容夫妻之间相敬如宾。

梁鸿和孟光的故事非常为现代人所不喜。我们会觉得他们根本没有爱情,有的只是传统儒家思想下捆绑着的枷锁。即便在家中,即便是独处,两人却是如此相待,这怎么可能是爱情?

有人说过,爱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融化为亲情。当过往的激情不再、年轻的容颇不再,夫妻双方依然相互扶持、相敬如宾,在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琐事中相视而笑。

我想这是爱情的模样,这样的爱情,是最美的喜剧。

二、几经周折、双燕背飞

谁不想把生活过成一出戏,而自已是这出戏的主角。我们看电影、看小说、看连续剧,总会被剧中分分合合的感情线虐出伤来。

还记得那些年被青春电影支配的恐惧吗?《致我们终将逝去青春》中的陈孝正和郑微,《失恋33天》中的王小贱和黄小仙,《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中的柯景腾和沈佳宜,以及《前任3:再见前任》中的孟云和林佳。哪一对不是花式作死?用文艺点的话来说,就是明明相爱,却败给了时间、败给了世俗,有缘无分也当如是说。

诚然,我们都是自己生活中的主角,只是这出戏远没有想象中那样精彩。谈过恋爱的人都经历过失恋,没有谈过的也将会经历失恋。有的人一旦放手,就会如我的网名般“老死不相往来”,但能放下的,那就不叫爱情。如果放不下,那可能会在漫漫长夜中顾影自怜,回忆着当时的欢声笑语,独自承受撕心的痛苦;又或者在吵架、和好、吵架、和好中相爱相杀,只是,有的人选择将和好作为循环的终点,无论多少次恶语相向,都会加一次痛改前非。但也有人将吵架作为终点,体会着第一种可能带来的痛苦。

恋爱会有分手,一纸婚约也并不能代表永恒。可能我们天生就爱做生活的主角,对平淡的人生不屑一顾,总想着在平静的湖面丢下一粒石子,看着泛起的涟漪心荡神驰。

原本相互喜欢、彼此倾慕,甚至发下誓言长相厮守的爱情,因为好面子、因为胜负心无疾而终。输了你,赢了世界又如何?

我想这是爱情的模样,这样的爱情,是遗憾的悲剧。

三、发乎于情、止乎礼义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为徐志摩才情所倾倒的林徽因,甘愿为林徽因终身不娶的金岳霖,我想他们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力克制自己内心喷薄而出的爱意,在绝望中独自入眠。

我们可能会以错误的身份、在错误的时间,喜欢上一个错误的人。她可能是魂牵梦萦却嫁做人妇的芊芊少女,可能是翩若惊鸿却高不可攀的梦中情人,也可能是网络维系却再难相见的镜花水月。

说不定多年以后,自己的肉胎凡心不合时宜的被风华正茂、容颜正好的另一个她所吸引,在妻子早已沾满烟火气的眼神里,在孩子恳切呼唤的话语中,承受着虫噬般的煎熬。

爱情从来不等于占有,爱情也容不得背叛。“她不能、你不可”,这句咒语像是一顶洪钟悬在身前,又像是一座大鼓置于手边。当你情不知其所起之时,用钟鸣鼓瑟唤醒被情感死死压抑着的理性。

自从酒神狄奥尼索斯用他的庆典开启悲剧之后,各式各样的文学作品便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幸成为这出戏的剧中人,但愿能记起《再别康桥》时的“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想这是爱情的模样,这样的爱情,是克制的喜剧。

四、粉身碎骨、义无反顾

喜剧每每能博人一笑,可笑过也就笑过了。但凡发人深省的至理名言、人生感悟都从悲剧中来。假使岳飞没有被昏君赐死,历史上可能会少一位精忠报国的民族大英雄。“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也将像“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那般成为后方的空响。

谈起悲剧,总少不了传世之作小提琴《梁祝》。悠扬的琴声伴着翩翩飞舞的蝴蝶,似乎在宣扬着爱情的伟大,伟大到为了它粉身碎骨依然万死不辞。

这样的爱情是可歌可泣的,但对于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总难鼓起勇气去抛弃世俗的桎梏、亲情的枷锁,为了心中的她,宁愿一无所有。

假使梁山伯与祝英台并没有化蝶而飞,而是说服了各自家庭,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想必他们也会为谁来刷碗而闹到不可开交。

这样轰轰烈烈的爱情,让它燃烧在激情的戏剧表演之中。作为观众的我们静静的欣赏着、感动着。过后想想生活中的一地鸡毛,嘴角轻轻上扬,不哂一笑便抛之脑后。

我想这是爱情的模样,这样的爱情,是动人的悲剧。

爱情有很多种模样,你和她会经历酸甜苦辣,人间百味,无论是聚也好,散也罢,不留遗憾、不越雷池。若你是梁思成,请珍惜佳人;若你是金岳霖,请转身离开;若你是梁山伯,请走出剧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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