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乏味生活里看花

那天周末在咖啡厅里,前面两个女人百无聊赖地坐着,偶尔看看手机,彼此相对无言,但看似很熟络,不时嘴巴里云淡风轻地吐出几句无聊的话。突然,其中一个动身说:“我们回去做曲奇吧!”她对面的朋友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有点犹豫:“现在去做?等下晚饭怎么着?”女人边收拾东西,边爽快地道:“我们现在做曲奇,做完烤上正好可以烧饭吃!”于是,两个人踩着轻快的步子,从咖啡厅里出去了。她们从最初的无聊,到找到目标似的愉悦,不过短短几分钟,却让人十分动容。我能想像那种画面,在狭小的厨房里,两个人边聊着可有可无的家常,边将手中的点心开出花来。日子虽然平淡乏味,但人们都在努力融进自己细微的平淡生活里。

想起作家周慧,过着10年如一日地生活。每天10点起床吃早餐,而后开始做午餐,吃完再睡个午觉,下午花点时间来看看书,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有时写出一点字来。接着晚餐,再开启漫长而经常失眠的夜。她的生活里没有老公和孩子,没有家庭,只有自己的孤独和灯光照下的自己的影响子。但是在这样乏味里,她每天看看云,感受着云层在大自然中的起灭幻变,从20分钟的阅读里咀嚼人生。她在书中回味里,突然发现人到中年后,很多事情是记不住的,我们记得住的是儿时的美好,少年时的冲动,青年时的懵懂,但人到了中年,就像被突然断层了。

是的,我的生活也突然断层了,像把很多时间都给了家庭,将生命中所有的期待都倾注在孩子身上,给了工作,希望一天24小时都能赚钱发家,给了朋友,期待从他们身上汲取力量,也给了庸常,让日子变得缺少惊喜。生活就要在即将而来的中年岁月中沉沦了。或许真的如周慧所言,步入老年,身边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淡淡的后,我们才又开始关注自己那已经发皱的皮肤和被色素沉淀的肌肤。

想到这里时,听到另外一桌的两个女人在聊工作。短发有点微胖的那个年到中年的女人,一直反反复复,用不同的词和开头聊着另外一个合伙人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她愤怒工作决定上的不公平。朋友坐在她对面,紧紧地接着她的话在分析和安慰,但说来说去,只有一个话题,就是别人的方式让自己难受和难以接受。过了许久,女人在一来一去的对话中安静下来,闷一口咖啡,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哎,我说出来感觉好多了!”

此刻,窗外下雨着,咖啡厅里很安静,将窗外车水马龙和和雨声隔绝着。是啊,说出来就好多了,日子和工作,都还得继续。生活大抵如此。

去做一个小点心,去孤独一会,去和朋友喝一杯咖啡,吐吐生活的不如意,去静静地感受当下。当这一抹短暂的心绪结束,我们继续像一个健全的人,往复着平淡的循环,这些反复它构成了我们一天24小时一周7天一月30天一年365天里小小的一部分,有时,这小小一处细微,就像在乏味地生活中看了一朵花,或许这朵花也并不怎么美得足够打动人终生的记忆,却支撑着时间的漫长,所以,才要不断的在生活中找到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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