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梅胜过美人娇,笑破春风体态娆。百缕千枝红似火,驱霜拨露自逍遥。萼绿花红上碧枝,妖娆笑靥展娇姿。三春何处寻芳草?惟有榆梅入画诗。”
五月的榆叶梅竞相开放,作为观赏植物,它们大部分都被人为地安排在了路边。通常,榆叶梅的花都是粉白色的,其他颜色的榆叶梅,我到现在也没有见过,或许有,是因为匆匆赶路,没有注意到罢了。
经过春寒料峭的风吹,承受了沙尘暴的袭扰,凄风苦雨中,榆叶梅一如既往地绽放着,似乎应了那句话,“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总有阳光明媚的一天,默默等待,然后就是最灿烂的时刻。
七年前,我刚来包头的时候,在昭潭租了一个比较不错的小区,这里的榆叶梅是小区绿植中的佼佼者,被小区的管理者错落有致地排列在窄窄的人行道边上,大约有二十几棵高矮不一的榆叶梅。于是,我就在春天的季节,看到了乐观向上的榆叶梅顽强地开放。尤其是在黄昏时分,漫步在小区里,从楼与楼的空隙间,夕阳斜照,衬托出榆叶梅的娇美。欢快的孩子们,从它的身边嬉戏。即便是我站在窗口往外看,也能欣赏到花团锦簇的榆叶梅。
大概这就是每个城市绿植的特点吧。三年前搬到这个小区,拥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处,也对小区里的各种花草树木特别感兴趣。唯一不能让我满足的,就是这偌大个小区,只有区区两棵榆叶梅,还被种在了高大的杨柳树的中间,让我在窗口无法看到它们,只能移步下楼,穿过杨柳那粗壮的枝干,拨开垂下的枝条,才能看到它们姿态妖娆的枝叶和花朵。
这里的榆叶梅,大部分都是经过修剪的,千篇一律的圆形,看着多少让人心疼。如果偶尔能看到一棵自然生长的榆叶梅在绽放,郁闷的心情立刻就会开心起来。因为在我的心里,还是喜欢那些不受约束,野蛮生长的榆叶梅。
家乡乌海,在我家的窗前,也有一棵榆叶梅。当年在那里居住时,出来进去的,并没有特别的注意它,只是感觉在春天时,它的花朵并没有多少,也让我怀疑过,它究竟是不是榆叶梅。
前几天回家探望老父亲,没事的时候,就带老父亲围着小区溜达,走累了,回来就搬个小凳子,坐在树下,享受着与老父亲在一起的时刻。这个时候,周围的邻居们会很快聚集在一起,询问我这几年的经历,夸赞老父亲硬朗的身体。
猛一抬头,发现我们就在从前的那棵榆叶梅下,只不过它现在越来越像一丛地地道道的榆树了。问邻居这几年看到它开花没有,回答说好像没有看到。好奇怪呀,难倒它已经决心告别梅花类,坚定不移地朝着榆树的行列发展了?
这棵从前的榆叶梅,绝对是疯狂生长的典型代表,才七八年,已经由原来的一米多高,窜到了三米多高,看来是光往上窜了,忘记了开花,或许它已经忘了自己曾经是一棵榆叶梅,忘记了它曾经开出过妩媚妖娆的花朵。
那时候我没有珍惜,现在却想再看到它绽放出美丽的花朵,还真有些纠结。
后来仔细想想,花朵固然美丽,但生长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在无人照顾的情况下,自由自在的生长,才是我最看中的。这棵很像榆树的榆叶梅,没有榆树那粗壮的主干,也没有榆叶梅那妖娆妩媚的花朵,完完全全地长成了另类。可无论怎么样,它顽强地生长在我家的窗前。现在可以为我和老父亲遮风蔽日,也成了我和邻居们的谈资。
很多时候,我们无力改变什么时,那就顺其自然吧,根本就不用纠结它到底是榆叶梅还是榆树,只要它茁壮成长在当下,那就足够了。即便留下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也不必烦恼,采一枝带着榆钱的榆树枝,或者摘一朵怒放的榆叶梅,把曾经的烟火人间,把那停留在远远的云烟深处的心事化成文字,整理成篇章,装订成排列整齐的书册,在苍茫的心事重重间,让往事在低首抬眸的树下相遇。
这棵榆叶梅住进了我的心里,因为我和它一样,都曾经错过了流年的驿站。它只顾着顽强生长,我只顾着灯火阑珊。如今回首,依稀可见。它依旧可以疯狂生长,我却要认真的老去,在闲暇之余,漫步在曾经迷雾重重的林荫小道,不再左右环顾,去寻找那些丢失的青春,去寻找那些奢侈的年轻岁月。
尝尽人间烟火,却想着优雅地老去,不以我个人意志为转移的世界,必定还会有无法预料的糟心事。只要这棵榆叶梅长留心中,何惧岁月匆匆,并不是老迈龙钟的我,依然会眼里有光,心中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