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校苦口婆心了半天“鉴于你良好的认错态度,这次就不给你班扣分了,记得写份检查送到教导处!”庆幸不用写检讨,检查2000字,检讨5000。
吴能急忙往教室跑,刚一拐过餐厅。“大”吴晓刚从墙角跳出来。“你小子什么时候长大啊?这么晚了,还没回?”“咱见兄弟落网,能坐视不理?”“还拽上文了?是等饭吧!”嘻嘻嘻,“你这蛔虫都成精了!老刘没怎么你吧?”“他都50多的人了,还是个男的,能把我咋着?写检查!对了,这可是你的专长,帮我了!”“NO problem。”跑回教室,不免又挨了老师一顿批。
学校的实验楼坐落在进校门口的西面,典型具有中国特色的建筑,四四方方,棱角分明,如同周边扣了好多窟窿的白鞋盒子。楼前是端正四方的广场,如同把边角都撕去的鞋盒盖。一排生机盎然的法国梧桐给这死板的布局添了不少生机,梧桐经历一层层的蜕皮,一次次的修剪,已初具气候,树干挺拔有力,豪气冲天。桐树的主干被硬生生的锯掉,余下的枝干向四周漫张开来,等长到一定粗一定长,又将伸前的枝干剪掉,残余的枝干只有往上生长,整体呈L形状。茂盛的叶子如同欢快的小精灵在枝头树杈间欢跳,远望如同把把张开炫耀的淡绿色花伞。
这片美丽广场的管理班级是高一(9)班。学校的占地面积大,分到各班的卫生区都不少,而学生有限,可谓僧少地多。管理卫生的副班主任纪红跟班干部商量后决定由六个卫生小组轮流打扫这片区域,轮上就干10天。 班长王旺提出“谁当卫生小组长?”纪老师说“这点小事你负责就行了,都我做了,你们干嘛?”王旺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倒苦水,别看自己是班长,可没有命令人的权利,卫生小组长是典型的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且不说在年底评优中的效用几近为零,也不说平日里的挨批受训,芝麻大的官凭什么树威信?你得猛干;怎么团结部下?你得猛干;怎么指挥人马?你得猛干;这年头,有笨蛋,没傻瓜。
别的组还好说,二组这组长真不好找。都是精细人,这个说没经验,怕辜负了学校老师的期望;那个说自己一弱女子,脸薄手细;杨勇直接来一句“咱干班长的料,小组长,切,瞧不起人!”
王旺回头和纪红商量是否可以适当给小组长加分,这样调动同学们的积极性?纪老师瞪大了眼“什么?本身干组长不仅能锻炼能力,还有机会为班级做出更大的贡献,还能仅为2组就改了规矩?决对不行。”
王旺吃了闭门羹,2组实在找不出来,没办法只能从别的组调剂过去。眼光在花名册上游了好几遍,这人不仅要有耐心能干,还得心眼多好说话,都说能者多劳,平日里能吹牛的不少,管放牛的不多。班里也不少能人,可都没深交,就怕自己热脸贴人冷屁股。
就说刚进来的吴晓刚和吴能,按说吴晓刚最合适,这小子不但人缘好,而且干活的瘾比上课都大。可他不倒找我刺就不错了,还卖我脸?吴能,平日里老故弄玄虚,话也不多,人缘也谈不上好,不过看这人打扫起宿舍卫生来倒挺尽责,把那帮小子的臭鞋都摆的如站军姿。就他了,行不行的,先赶鸭子上架。
下了第一节课,王旺把吴能喊到教室外面“小猪,喜事了,你要升了!”吴能一愣,脱口说“你开什么玩笑?大哥我是男的。”王旺乐了“晕,是升职升官的升,汉语都听不懂!”吴能一愣,随即说“打住,我好像听说二组缺组长啊!你不会……”王旺一拍他脑袋“哎呀,你这脑子吃什么长的?咋这灵光!”吴能眉毛一扬“得得得,别别别,俺无福消受,都退隐江湖二十多年了,还是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吧!”“你才多大!咱哥们,你还谦虚?你先瞧瞧二组的人马,整体素质还是蛮过硬的!”
吴能接过名单,就一眼“拉倒吧!硬的我都肯不动,班头你可够损的,挑柿子冲软的捏?你瞅我好欺负吧!不干,打死也不干。”王旺还不死气“咱兄弟不用整只要打不死就干,那一套。人家名人不是说过吗?不想当班干部的学生,不是好学生。咱这通身的能耐不能糟践了。“谁说的?我乍没听过, 不是你说的吧?”“咱们六个组大循环,俩月才轮一次,到年根才俩回,这难啥?小猪啊,我实在没办法了。我总不能干两个组的组长吧?帮帮忙,体谅万岁。”
王旺把话说到这份上,再不给人个台阶就太不尽人情了。考虑了一会儿,吴能说“那我就先干着。不过咱可说明白,干不好,老纪批我你可得帮我说和,不能放了鸭子。”王旺如释重负“咱兄弟那还用说?有你小猪万夫莫当!”“我啊这根蜡算坐上了。”上课铃响。
第一次当官,吴能既没信心也没经验,但有一条他明白,要求别人做到自己得首先做到。既然自己接了这话,就得谨慎对待,尽心尽力,不求有功但愿无过。
轮到2组值日的头天晚上,吴能就逐个跟组员打招呼,都答应的很爽快,尤其杨勇“没问题,猪组,我谨代表我们二组的全体同胞宣誓:好好卫生,天天打扫;不争第一,誓不罢休。”吴能乐了“别叫我,猪组,听着跟猪肚子似的。咱一块把活干漂亮就Ok了!”
吴晓刚听见,拉了吴能一把“你不是干了2组组长吧?”“啊!”“靠,你有那闲心,把我泡盆里的袜子洗了不行?你这是往火炕里跳!”吴晓刚瞪眼说。“你小声点,让人家听不见多不好啊。”“你啊,对革命形势估计很不够。那几个人都是大爷份的,一个比一个油。不行,趁你还没被烧成烤乳猪,赶紧退了。”
“至于吗?大惊小怪的,你怎么就没点爱校心?为咱美丽的二中做点贡献就那么难?咱勤快点,多出力,都亲亲的同学,我就不信他们能站边上看哈哈笑。”“捐款也分给谁,像咱这样的无产阶级,贫苦大众,都有颗悲天怜人的赤子之心。但他们那群主,就是百世修行的地藏王菩萨,都感化不了。你要抹不开脸去辞,我跟他说去,怕他做甚?”说着转身要走,吴能一把拽住“都定下的事,还没开头就打退堂鼓?我丢不起这人。”吴晓刚气急“你啊,纯种的虚荣。要知道,事开了头,打掉了牙咽肚里也得受着,没人管你死活。”
吴能还真不信邪,从来真真的对人,老实做事能吃亏?走马上任第一天,他草草扒了几口饭,水烫的历害,也没喝,扛着扫帚就要走。
吴晓刚一把拉住“你急着投胎啊?”他眼神一飘“太监没急,皇帝急鸟?”吴能咽了嘴里的饭“等啥?不早晚得干吗?我不积极,他们更不点了!”“你得稳住,你上杆子,他们更……”。吴能哪有空听他胡扯,撤身就奔了。到那,预想中的空旷,风吹着树叶贴着花砖嚓嚓作响,哗哗的树叶忙着为小鸟的歌唱伴奏。他可没雅兴观景听小曲,弯下腰,平躺扫帚,一步一挪的干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