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月亮带着些许的凉意顽皮的从窗户爬了进来,晚饭后特意推开房门,上弦月,大概推算了一下,差不多初十的样子。这个周末没有像往常一样觥筹交错,多了些许的宁静。算下来开通订阅号大概也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了,一直想要写点什么,借着满地银杏叶,分享着十多年前的小事。
那年高二,文理分科已经结束,踩着秋天的尾巴,冬的脚步也早已经进到了我们高二年的每一个教室。学生时代的我们都盼望着周末的到来,虽然仅仅休息了一个下午,像是被圏了好久迫不及待出圈的小羊,眼巴巴等着中午12点钟的铃声一响,撒欢似的向学校的门口跑去。像往常一样,等着李同学牵着脚踏车带我回她家吃午饭。那时候大多数的同学都离家比较远,来不及回家。在学校门口的小商贩那里炒一份两元钱的炒面,买点零食,生活用品,非常满足的回宿舍休息休息,这就是最幸福的周末下午。而我则可以回到她的家里吃上热乎乎的饭菜,那时候清晰的记得大娘大爷熬的大米粥一直放在炉子上,生怕凉了,一直等到我们回来才端下来。两三素菜,一条鱼,一个电烤饼,一碗大米粥,满足感爆棚。稍作休息,聊聊家常,一周的压力与疲惫瞬间释放的干干净净。在那样紧张而又漫长的高中三年生活中,这是让我感觉特别幸福与知足的事儿。
慢慢的我们已经进入了而立之年,由于工作的关系,李同学一直在外地上班,做了数学老师,虽然见面的机会少了,但也不妨碍我们之前的友谊。年轻的时候我们会经常说想念,那时候是单纯的,长大了,我们不再说想念,只会把思念放在心底。
周末休息由于需要参加婚礼,我们趁机又聚了下。这次不是找一个文艺的书店,更不是去吃泰国菜,也没有去逛我们一直觉得又丑又贵的那家衣服,选择了去她家里坐坐。十一月午后的阳光已经谈不上暖和,微弱的稍稍有点太阳的味道。大娘看我去了,忙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嘴里一直念叨着好久没有来了。大爷的身体比以前虚弱了很多,天冷了,不方便下床。我们围坐一起,聊聊家常,问候家人,聊聊高中那会儿经常来蹭饭。
我明明记得不到两年的时间,我来看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气色不错,那时候大爷还可以骑自行车出去,我也明明记得大娘正在做饭,没有一点蹒跚。李同学不断的提醒大娘要给大爷再加床被子,再添件棉衣。临走的时候大娘拉着我的手,不断的嘱咐我,好好的。我不住的点头,也只能说的出照顾好身体,保重身体。我强忍着自己的情绪,生怕被他们看出来。心底却不得不承----他们老了。
舅舅每年的大年初三都会和两个好友也是他的高中同学聚餐,他们约定的地点就是自己家里,去年的过年,正巧也参加了他们三人的聚会,相约去了一个叔叔的家里。酒过半旬,另一叔叔回想起高中那会儿吃不好穿不暖,都是去这一叔叔家蹭饭,想起眼前这位已经年迈的爷爷对他的照顾,心情也是无比的激动,不住的叫父亲,父亲。小心翼翼的把爷爷扶到床前,坐好,跪下给爷爷磕头。我当时一直觉得那位叔叔喝多了,现在想想真是惭愧。他们已经都过了不惑的年龄,回想起那会儿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虽然现在的他们也都有了不错的成就,面对这位年迈的爷爷,心底那份最柔软的感情也油然而生。
有一些事情,当我们年少的时候,无法懂得。当我们懂得的时候,父母也不再年轻。
我确认每个赤诚忠厚的孩子都曾在心底向父母许下孝的宏愿,相信来日方长,相信水到渠成,相信自己必有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那一天,可以从容尽孝。
可是人们忽视了时间的残酷,忽视了人生的短暂,忽视了世间有一种无法报答的恩情,忽视了生命本身不堪一击的脆弱。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双亲去,人生只剩归途。
愿初冬的气候没有影响到你回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