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写一下这个表姐,但迟迟没有动笔。前两天突然就接到表姐的电话说:“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是不是把我忘了?过节也没打个电话!明天中午过来吃饭吧。”才想起来中秋节我有些事忙忘了去看她。在深圳她是我唯一的亲人,过节我都没去看她有些过意不去。
表姐是一个远房舅舅的女儿。住在外婆老家的一个镇上。我记得是上初二那一年的一个周末,我正在家搞卫生,一个歪扎着马尾的女孩来到我家门前:“请问这是陈世碧家吗?”我说:“是,你是哪位?”她说:“我是陈荣慧的姑娘,我叫陈枫。”“哦,是舅舅家姑娘。”我细细打量,这个歪马尾的丫头圆圆的脸蛋,个子不高,微微有些丰满,穿一件粉红色的夹克。我们俩有些相见恨晚似的聊起来,她说她在凤中上高三,在学校住校。我当时也在凤中上初二。于是她就搬到我家来跟我一起住,我们睡同一张床,很是投机,什么都聊。我在家排行老大,上头没有哥哥姐姐,做梦都想有个哥哥姐姐。现在终于有姐姐了,心理不知道有多开心。我和弟弟都叫她“大姐姐”。从此“大姐姐”就成了我们家的一员,也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员。那时候我和弟弟有一点好吃的都要留一份给“大姐姐”,周未我洗大盆大盆的衣服也不再只是一个人,而是有“大姐姐”帮着洗。那一年大姐姐为了高考能加20分的民族分,一个人四处找人去寻根问祖,我们都觉得没希望,她一个小女孩又没人帮她怎么可能办得成民族证这样的大事。没想到她居然成功的为自己办到了少数民族证。这件事情对我触动很大。在我心里就是“有志者,事竞成”的现实案例。
后来大姐姐高考落榜了参加了补习班。这一年有一个长得很帅的同校高三男孩子看上了大姐姐,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大姐姐被俘虏了,早恋了。我们家父母比较开明,所以那帅哥也成了我家的常客,经常穿个中山装骑个自行车来我家。那时候骑个自行车很高大上了。我们又叫他“大哥哥”。 我便成了大姐姐大哥哥的小跟班及超级电灯泡。他俩去约会大姐姐总会带上我,我那时候也不懂,跟他俩玩得不亦乐乎。现在想来那时候他俩对我应该是恨之入骨,巴不得让我要多远滚多远。再后来被舅舅知道了,大姐姐还被舅舅打了一顿,那是那时候的家长教育孩子的唯一方法吧!也叫家法。再后来那男生的父母也知道他俩恋爱的事了。他父母坚决反对,那男生的妈妈来找大姐姐谈话,不惜以死相协。那一年最疼大姐姐的奶奶又过世了,恋爱又受阻!伤心又绝望的她决定南下打工。她弯腰收拾行装那毅然决然的坚定表情至今还历历在目。
最后大姐姐转战东莞,海南,深圳。其间她又一次回到家想要再次参加高考,最终都没有实现她的大学梦想再次南下打工。终于在深圳扎下根基。从打工开始,到自已开房地产中介公司。为自己在深圳打下了一片天地,结婚生子。
我那一年来到东莞,她听说以后把我接到深圳,在深圳的第一份工时她陪我去找的,在一家药店上班,第一个月的工资300元,马上要过年了,我想把这钱邮回家去给爸爸爷爷和弟弟过年。邻居让我陪她逛街,走一圈回来我一分钱都没舍得花,可回来一摸口袋,钱没了!我有点不敢相信,那个年龄的我听说过小偷,但还没遭遇过小偷。有些茫然!大姐姐听说了自己先哭了起来,她拿出二百块给我让我邮回家。她和我都知道生活的不易,更知道彼此家庭的困难。那一年邮给爸爸的钱是表姐给的,我人生的第一份工资贡献给了深圳的小偷。
在奔波闯荡的过程中,曾经有一段时间她迷上了赌博,什么都赌,麻将,六合彩,还有地下赌场。有一次她去赌钱不但输光了自己手里的钱还借了高利贷,第二天别人让拿钱赎人。她不敢让姐夫知道打电话给我,我让弟弟拿钱去把她赎出来。那时候她上小学三四年级的儿子写作文就写妈妈赌六合彩的事。我们一次一次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仿佛着了魔一样任由我们苦口婆心的劝说也没有用。
后来她突然就信了佛,幡然醒悟,从此金盆洗手再也不沾赌博的事,潜心钻研起佛法来。这些年一头扎进佛法里,做功德,开法会,去藏地,去印度修法取经。表姐是一个做事很执著的人,她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坚持会想尽办法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