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三年未曾品尝过北国之秋了,这些年穿梭在上海,浙北的杭州,嘉兴,浙南的温州,以及福州之中。南方的秋天,草木褪的缓慢,天空多暗淡,如同患了拖延症的夏,一层一层的蜕变。北国的秋天却是浓烈,落叶,秋雨,一夜间走过挨家挨户,像一杯烈酒,入骨的感受到秋的浓意。想念故乡的秋,这个时节,家门口的小道上又会积满一层层落叶,那时上学的我,踏着落叶,一个个清脆的响声甚是怀念。映像中的故秋,有秋日下高远,蔚蓝的天空;一掠苍穹,飞往南方的大雁。那些年,我宁愿呆上一下午,用所有的时光,感受应有的悲伤和迷惘,我不会排斥触景伤情,在诗人眼里,秋是悲凉的,我也往往想起一个人,一件事,或思索整个人生。答案往往是空白的,逝去总归逝去,每一年的秋,都将面对新的惆怅,怀念旧的事物,等待新的冬天。
接着是秋雨,故乡的秋雨来的比南方奇,雨水把落叶冲刷干净,人们穿着毛衣,打着伞,等待着寒冷的冬天降临。这的秋天不如南方润,那时我经常爬家后的山,呼吸着干燥的北风,或点上一颗烟,走走停停,山上的树木早已干枯,唯独几片枯叶依依不舍挂在枝头,抵抗着秋风的追求。山腰有一块大的平原,那是我最爱去的地方。常逗留在此,俯瞰山脚,注视居住多年,经历风雨的都市。故秋的空气清晰,能见度高,眺望更远处,会望见大厂房和烟囱,若是细心也能看见河的流向。在这片净土,偶遇过放风筝的青年人,上前聊上两句;卷土而来的吉普车,推敲它开向哪里。如果耐心呆到傍晚,山里的平房会此起彼伏升起青色的炊烟,映衬着晚霞,悠悠扬扬传来几嗓子歌喉,下山时也会闻几声犬吠。这儿的山都是典型的黄土高原,不像南方的郁郁葱葱,但却也宽广,不做作。质朴的黄土,泥沙与石子,在广阔秋风下颤颤巍巍,大时也可铺天盖地,令人向往和着迷,像是刻画出一张张这里人朴素而又结实的脸庞,隐忍而又坚强。
这份北国故秋独有的浓烈,时至今日,难以忘怀。那时的我,会思念一个人,如今的我会思念整个秋。我拜托朋友,秋天拍几张家边的照片解解馋呗。之后看着他发来的照片,像一幅幅金色的油画。我想象着,和那位朋友一样,看见故秋淡淡的云彩,走在铺满落叶的街道,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拍一张秋叶凋零的树,树下的长椅,长椅上坐着的老人。也许,几十年后,那个人就是自己,记得来南方第一年一个福州的小伙问我,你那里会下雪吗。我说会,每年都有。他说,好棒,我从小到大没有见过雪,我是说除了电视上的真没亲眼见过。
故乡的秋,或许再过十年,几十年也不会品味到,对故秋的点滴将会如梦一场。这又和看电视有什么区别,但扎根在血液里的是永远对故秋的盼望与思念,愿与最后秋日长椅上的老人一样,总要回归,回到最初故秋甜美的梦里。
记于
二〇一四 十 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