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假期常在乡下住,酷夏的夜晚,铺张凉席躺在平房上是最惬意的,左边是外婆,右边是外公,仰面是星空,我喜欢抱着外婆的手臂,外婆胖,手臂捏上去软软的,好奇的我用眼睛追踪天上会跑的星星,它们像受到惊扰的虫子,跑的好快,为了不跟丢它,用手指比划着,比划着。可是跟着跟着就糊涂了,外婆摇着蒲扇笑我。外公告诉我那是卫星。
第二天醒来我就躺在炕上了,看来昨晚又在平房上睡着了,是外公把我抱下来的。脑袋里浮现出外公晃晃悠悠的抱着我下楼,平房石砖台阶上有很多裂纹,外公年纪大身体也不好,逛逛悠悠,真怕,万一掉下来多危险。我告诉外婆下次一定要使劲摇醒我。
外婆要做饭了,我可喜欢生火了,外婆让我别添乱,我嚷嚷着就要,折一把麦杆用火柴点燃,塞进炉膛里,白灰色的浓烟弥漫,借助点外力,轰的就蹿出火苗,然后一股脑的把大小不一的柴火往里塞。外婆说我费柴火烧的不好,我乐呵呵的摇着木风箱看火苗跳舞。
外公是个军人,但是外婆常笑话他,悄悄告我他七岁当兵他娘送他,走一路哭一路。快到村口又要进娘怀里喝口奶,我和外婆背着弯偷笑。外公不知道我们在笑什么,问我们,我们笑的更厉害了。
闲来无事我就搬个小板凳坐外公旁听他讲他的故事。翻大山,悬崖峭壁,部队穿的破草鞋,雨天打滑,就眼睁睁看着人从陡峭的山崖往下掉,就像松动的土疙瘩,接二连三……冰天雪地,走了太远太远的路,路过麦杆堆,部队的人都疯了一样往里钻,今晚可以取暖了,可第二天天一亮,才发现钻进最里面的弟兄没了气……外公故事里太多死人的事,听的慎人就跑出们找别人玩去了。
我听母亲说外公在解放后在部队当了很大的官,因为缘分看上了在四川文工团的外婆,便讨来做老婆。之后又经历了很多事,总之他俩在山西相守几十年了。
有几回外婆四川的姐妹来山西看望她,大包小包的进门。大嗓门的辣妹子一口的四川方言,那几天家里的饭加了很多的辣椒,吃的我满头冒汗,但是味道真不错。外公眼红外婆姊妹多,有人来看她,可怜外公这边的亲戚都去世了。
外公用现在的流行用语来形容就是暖男,外婆则是那种很乐观笑起来树叶都会摇摆的女人。
【2015-10.8 于火车卧铺】
第一次在简书上发文字,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