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有多远》中女性人物白大省的爱情观
一部作品完成之后,就有了自己的生命。经久不衰的经典就是会让你每读一遍就有一遍新的感受,历久弥新的人物让你每每想起,会在心尖上颤动。《永远有多远》算不上经典中的不朽,却令人难以忘怀。世人眼中的白大省够傻,却让人心疼地泪水在眼中滚烫。牵牛花又名“朝颜”,花语“虚幻的爱情”,朝开夕落中那一抹易碎易逝的艳丽。作品中白大省的爱情如同平凡的牵牛花,仿佛永远看不到日暮时分的夕阳。
一、骨头里冒泡泡
作品中的白大省从小就是一个仁义的孩子,没有脾气,对每一个人都是那么
的好。作为一个集中华传统美德于一身的孩子,在童年时代就已经成了可以被伤害的对象。她的渴求,她的向往,又到底是什么束缚着她?白大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故事中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迟钝地不知道去争取,傻傻地去爱每一个人,不计回报,不计成本。文章中看不到任何人对她的感激,白大省也不需要。对,她就是这样一个人,生来如此“仁义”。这种仁义在世人眼中就变成了傻,甚至是家人。作品极端地去表现人性的善,通过周围人或多或少的恶去凸显白大省的善。善的让人心疼,恶的让读者可以看到自己。站在现实的角度看白大省,可能大家会渴望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最好是朋友,但千万别是恋人。因为白大省太善良,太单纯,也就没有了趣味。中国的中庸之道,白大省不懂。沾满理想色彩的白大省处处谦让,却处处受伤。且不说身边的亲人,单是她那三次可悲的爱情,都足够不可思议。就像文中“我”的看法一样,白大省叫人又爱又恨。总是愿意拿自己的所有去对每一个人好,哪怕自己会一无所有。在这个始终有着肮脏的社会,白大省的“白”太刺眼,正午的太阳,逼的人类发明了太阳伞。这个奇怪的社会容不下纯粹。水至清则无鱼。
可能最正常的状态,最是人们口里所说的道德美丽者就是文中的“我”了,白大省的表姐。这个无比令人讨厌的角色。用着自己的优越感审视着白大省的生活。从小就是那样,处处欺负又处处仿佛在维护白大省。一边受着社会的影响,把真看成傻,因为真的没结果,把真看成“善”,但“善”的可怜。相比白大省,“我”才是可悲的,因为意识不到自己,要通过别人来反照自己,反照自己的美丑。“我”是现实中的人,白大省是善的极端,永远是世人渴慕的对象,又是可以被利用的对象。白大省生错了年代,又也许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顾城写过一句诗“你喜欢什么,什么没有被风吹过。”敏感的诗人,脆弱的感情,生与死的交织,光明到极点便是黑暗。白大省的喜欢是什么,太卑微以至于低到尘埃里还长不出一株狗尾巴草来。什么没有被风吹过,活在真空中,干净的不存在。白大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需要任何世俗之人的评判。这个骨子里冒泡泡的女人,活的憋屈又活的无畏,傻傻地让人不知所措。
二、“拎不清”的爱,受不完的伤
故事中白大省有三段爱情,每一次她都是受伤的对象。第一次,遭遇白渣男郭宏,跟白大省在一起只是为了能够留在京城。原来这个世界上男人也需要上位。因为需要而利用自己的感情。最后,因为有了更好的选择,迫不及待的跳槽了。留下一腔热血的白大省在原地痴呆。多么痛才让白大省捂着棉被哭泣。阵痛过后,生活仍然在继续。接着,白大省上班工作,遇到关朋羽,一度谈到了结婚,却被自己引狼入室的表妹占为己有。这次,白大省做了什么?她在关朋羽结婚的时候送上了祝福礼物,多么“仁义”。她那永不熄灭的爱,在一次两次中变得微不足道。白大省的世界观总是能轻易被那一丝丝的不安一碰便碎的一塌糊涂。从恨到爱,她总是跨越的那么轻松。然而,没有恨,也就没有了爱。一对唇齿相依的词语,怎么可以分得清。白大省拎不清爱,也就拎不清恨了。最后,白大省的爱情更是走到了死胡同。“一无所有”的夏欣也拒绝了她。这无比尴尬的处境,伤害就像染料,越抹越黑,越涂越厚。她被打败了吗?心开始穿上厚厚的盔甲了吗?白大省痛苦,在痛苦中继续给予世界自己的爱。除了爱,她似乎什么也没有,然而却不是被爱。付出不求回报,以德报怨。她适合活在天上,那里有着洁白的云朵当枕头,蔚蓝的天空做被褥。心中那混混沌沌一团麻一样的爱就像是一团浆糊,既是最强悍的优点,也是最懦弱的缺憾。最后,当郭宏抱着别人生的小孩来找她时,所提出的结婚理由如此坦率,因为你好。没有爱,有的是郭宏笃定白大省会接受。她是个好人。现实中,我们总在说,千万不要发好人卡。好人,成了傻的同义词,被社会弃若敝履。但白大省就是好人,她接收了,愿意去承担一个人渣千疮百孔的生活,走投无路的投靠。而这样的一个人,还随时都可能再次弃她而去。但她仍然接盘了,心甘情愿地付出爱。如果故事继续,结局还会如同冰镇的酸梅汤,冷的如同钢针在扎,不是扎胃,换成了扎心;酸的不是牙,而是眼睛。爱在循环,伤口就在不断地撕裂缝合中深化成习惯。白大省是小说中的人物,真是一件幸事。
三、所谓和其光,同其尘
白大省是异类,是傻瓜,无可救药,是社会的盲点。小说中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中,好一点的是一种怜悯,再者就是一种嘲讽和鄙夷。这就是生活。小说是生活的反映。借助语言,我们可以另外重新造一个世界。在语言世界中,抹平一切丑恶,多多少少地让社会摆脱这种“和其光,同其尘”的尴尬境地。
社会上如鱼得水的所谓精英,无不把“和其光,同其尘”奉为经典。而《永远有多远》中的白大省,也许是被嘲讽对象,却也是给这个社会的一个狠狠的巴掌。白大省善良到极致便是悲哀的开端。白大省“百搭型”,铁凝在主人公名字的选择上也是煞费苦心。爱情中,“百搭型”的讽刺蕴含其中。白大省遇到的三个男人,每一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但她却能爱上每一个人。爱的太多也就无所谓爱了,也许连她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爱了,大概只是想找个人一起过日子。白大省在善良中痛苦着,她也不想做一个百搭型,羡慕着西单小六这个迷倒万千男人的女子。最悲哀的是,白大省从不以自己在事业上的独立而感到自豪,从不把自己的善良淳朴看成与众不同的闪光点。让白大省彻底觉悟起来,是一次漫长的精神之旅。只有她执着的保护自己单纯的信念不被这个世界所吞噬,甚至是“固执”地认可自己的活法,不为世俗左右。这样漂泊的灵魂才会得以安歇。
四、遥遥无期的永远
当郭宏说:“白大省,难道你以为还能变成另外一种人么?你不可能,你永远也不可能。”白大省叫喊起来:“永远有多远?!”当表姐对白大省说:“你选的这类衣服对你永远也不合适”时,白大省说:“什么叫永远也不合适什么叫永远?永远到底有多远?!”
从这两句话中,似乎可以感受到白大省善良中的无奈和痛苦,感受到白大省渴望改变而终究受本性的束缚。她想要适应这个社会,想要在“我喜欢要比他喜欢我多一点的”的卑微爱情观中得到自己的幸福。但现实残酷的连这点幸福都不愿意给她,也许就因为她是“百搭型”。永远就是这样的遥遥无期,幸福就是这样的岌岌可危而不可得。永远是无限期,白大省不懂,不懂也是一种幸福。
如何在平凡里拥有幸福,在幸福的生活中度过永恒,对于大多数女性是一个永远的课题。白大省的单纯和善良永远活在书本里,活在人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