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中每一栋教学楼底下都有几棵铁树,就是那种叶子细长的尖尖的,扎到人会很痛的,这也曾是我的乐趣之一。
有时是在课间去小卖部回来时顺手偷偷摘下几根,藏在手心里,回到教室悄悄地扎喜欢的男孩子的手,看他被扎的一惊,然后笑着要赔偿。有时是在体育课解散后满校园转悠,揣在兜里,等到和不同班的好朋友吃晚饭时趁不注意偷偷扎手,通常情况下,结局都是挨骂或者被打。
高一的时候,班主任心血来潮早晨很早起来跑操,所以,每天早上到点起床,穿衣刷牙洗脸,飞奔下楼,甚至还会有穿着睡衣的同学。
我是个很怕热的人,稍微动一下就能出汗,夏天没有空调坐着不动也能湿了后背,于是洗澡的时间从晚上调到了晨跑后。有时来不及洗,回到教室拿纸擦汗,后桌的同学还会笑我:一看你就是缺乏运动,这么几圈给你累的。其实我就是天生怕热呀。
高中的每次生日都赶上月考,不仅生日没过好,还每次赶上生日的考试成绩都出奇的差。
每年高三毕业,高二都会搬去高三那边的教学楼,高一的时候看他们拖着储物箱,背着课本搬教室就想着,有一天我们也会搬过去的呀,时间过得好快,高一都快过完了。可是偏偏我们这届不太一样,我们过完暑假才过去,所以好多东西都是直接从寝室搬过去。
刚进高中的那会儿就跟好朋友约定说要等个周六去学校的小卖部买杯奶茶喝,看,这么小个约定,高中三年都没实现。
高二遇上一百一十年校庆,教学楼前那个被我们称为“擎天柱”的高柱子拆掉了,修成了喷泉,虽然里面的水常常脏兮兮的,还总是在冬天洗水池,但是晚上有灯光照射的时候还挺好看,有次傍晚吃过饭回来还看到个小小的彩虹。
学校有面墙重新修葺了,上面刻着历年来校友的名字,好友的爸妈名字也在上面,听说当初还早恋,看来她学到了精髓。
还有好多地方换了摆饰,换了草坪,但是校庆那天下雨了,毛毛雨,可是好冷噢,我们穿着蓝色的一次性塑料雨衣瑟瑟发抖。那次我们还做了好多手工,校庆表演用的,后来听说这个东西学校每次校庆都会搞。
高二有段时间水痘严重,好多班级都有人长,甚至有一整个班级差不多全被感染的,我不想回去隔离,毕竟没人给我补课,班上也有好几个人长。因为身上突然会痒,还长那种特别小的痘痘,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去问情况,晚上的办公室还有几个同学在统计成绩,有个男生看着我鼻子上那颗早不长晚不长亮晶晶的痘说肯定是水痘,你说这痘长就长吧,偏偏长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还偏偏莫名其妙亮晶晶的,于是我不争气地哭着给我妈打电话,没有身份证看不了病。
学校有个专属于高一高二的福利:德育日。
每个班级一天一天来,早餐、午餐、晚餐时间要安排人在食堂、教学楼、几个校门口站岗,好处就是可以提前吃到热腾腾的饭菜,此外,早上的四五节课和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都可以不上。学校的要求是打扫整个校园的一些边边角角,但通常都比较敷衍。
早上的时间几乎每个班都会用来做活动,下雨天就在室内篮球场,天晴就去操场,在教室里学习也可以。
我们的物理老师不是本地人,说话带着口音,可可爱爱的,我们亲切地叫他强哥。他来我们这里是因为爱情,是的,因为爱情。他的老婆是本地人,所以他追逐爱情来到这里,喜欢民谣,有两个可爱的女儿。他老打趣自己说要教完我们这届就去当民谣歌手,不在这里受气了,因为我们班的物理非常差,他着急,还为一些同学专门辅导过,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作用,现在想来蛮对不起他的。
强哥喜欢弹吉他也爱唱歌,上完课不急着下课的时候给我们弹过一次,唱的是《斑马》。其实在此之前我没有听过这首歌,回想起来就觉得好好听啊,强哥唱的好好听。后来发现他们都在笑强哥,说他跑调了,我去搜索这首歌好像没有记忆里的好听,有些歌就是在特定的场景里被美化,被模糊,因为有特别的记忆加持,变得美好而遥远。
毕业之后偶尔还能在空间里看见强哥分享的日常,他去另外的学校了,没有成为民谣歌手,但空间里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带着女儿唱歌,或者唱自己编的歌曲,想来强哥也是真的很喜欢民谣,能在繁忙的工作之外有一项热爱的事情其实也是挺幸福的一件事。如果可以,希望强哥可以成为歌手呀,一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回想起来,高中办了好多次有趣的活动。班主任是位女老师,严谨细致,心思也细腻,又极具仪式感。那些不得不在学校度过的节日也因为她的仪式感多了一层叫做美好的滤镜。高一的开学班规启动仪式、生日会、元宵节的汤圆、高二的告别仪式……是真的近得像昨天却已经遥不可及。
从小到大我觉得我应该算是乖孩子,没打过架,没逃过学,也没跟老师闹过矛盾,对老师的做法有自己的判断但也不会对老师怀恨在心,对一个人的喜欢和厌恶都没有到过极端的状态,越长大越觉得老师难当,尤其初高中的老师,容易跟学生产生矛盾,高考又会压力大,对他们宽容一些吧,毕竟他们能陪你的也不过这一段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