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饮醉是半年前。
恰红唇少年。酒精热烈,情真意切。
那时年轻,喝酒都是凭情绪,酒量的多少通常与执着的程度有关。小菜二两,辅以音乐,三两人群,深夜散场。
据鸡仔口述,那夜我状态疯癫。约莫凌晨两点未睡,长途电话她:精神炸裂又话语糊涂。
鸡仔是我最骄傲的闺蜜。我和她的友谊贯穿大学,撕扯逾五年,足迹纵横四方。此蜜长相十分温柔,性格却极度爆炸。典型爱幻想的双鱼座,热爱浪漫也擅长浪漫,从没学过设计却时常乱画画,喜欢帅痞的男人和害怕狗。我曾极度同情爱上她的男人们,爱上她就等于爱上了表里不一。
作为首席闺蜜的她多年来不曾看我醉过一次,看见如是场景,便欣欣然记录在册。最贱闺蜜无非如此,最佳损友无非如此。次日,她给我发了段煽情文字,全然不是她的作风,原文是:“拥有一个在喝醉酒时候还记得给自己打电话的朋友,好幸福。”
这样直接的话语,我第一次听,还不习惯。可他妈的就这样深深的打动了我。我并不知自己当晚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随着鸡仔的煽情十分我也觉得动容十分。我想,能令鸡仔如此表白的,大抵是些激昂文字了。我是一个情感内敛的人,能说出如此激昂文字,大抵是经历了些磨人的故事。而那些磨人的故事,一点一滴长成了我们心中的秘密花园,茂密而孤独。
我知道喝醉的样子有千百种,每个人都不同。有的深陷记忆,破口大骂;有的短暂失忆,埋头就睡;又有的半醒半睡,痛不欲生。醉与醒之间,沉沦一瞬间。醉与醒之间,时间流失间,呼啦啦倒不如玩一局王者荣耀。
我自知自己喝醉的样子是:自言自语,走路摇晃,拒绝人帮。
但,自那之后,我甚少饮酒。
近来我又去了一次大理,又饮了一次酒。
我对大理是一种百去不厌的爱。每次都有每次的心情,每次都有每次的故事。在风花雪月的城市里孤独的走着;在客栈听掌柜讲来往传奇;在洱海边吹口风琴,虽然旋律分裂,节奏拙劣,心情却明艳……
在九月酒吧门口邂逅了流浪诗人和脏辫歌手,眼前的人们就像是一本故事集,他们各自都有各自骄傲的样子。我只敢欣赏,不敢打扰。他们醒着的样子好似醉着的样子,而醉着的样子又是如此清醒。
这样的场景里,我饮酒的心境已然不同。我学会了节制了情绪,也不再执着酒量,反而钟情小酌。原来随着人的成长,张扬越发褪去,领悟到收敛和平静才是真谛。
我记得,那天音乐蠕动,宾客妆浓;众人倾倒,倚桌在闹。灯光昏暗,音乐拉长了每个人煽情的战线,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有一点忧伤。角落的人们好似有种神秘的孤独,我好想听他们讲一讲过去的人生……
我想:每一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酒鬼”,就像每一个男人血液里都有渣男的成分。
谁都不是圣人,谁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愿,我们内心的“酒鬼”在帮助我们宣泄了孤寂与情绪之后,宣泄掉眼泪之后,我们可以学会蹲下来抱抱自己,擦掉眼泪,第二天向着阳光的方向,不回头的向前……
接纳自己,接纳自己心里的住的那个“酒鬼”,就好比接纳自己那些不美好的过去。生活已如此艰难,我们都曾遍体鳞伤,也都曾慢慢坏了心肠。我们都在得到与失去中反复和徘徊,也在遗忘中铁石心肠。
做个伟大的“酒鬼”,轻描时光漫长,随风飘荡,最后语焉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