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山水总是有一种萧索清冷的味道。
我和黑子,算是青梅竹马,只是我向来不屑承认。我和黑子,就像是磁铁的正反两极。他是草包一个,特淘气。要是谁家地里长的好好的西瓜没了,那一准是他偷的。他最爱做的事,就是欺负人。谁要是惹了他,他绝对跟他真刀真枪干到底。因此小淘气们都特服他。他身后总是晃荡晃荡跟着一大堆猴孩子。反正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小流氓。尽管他对我倒是挺客气的。据他后来所说,是因为大雪天他被他爸罚站在院子里,我给他送了个热水袋。我反正是不太记得了。
而我,自然是大人眼中的乖乖女,学习好,也听话。俗称,别人家的女儿。黑子说他一度有点讨厌我,倒不是羡慕嫉妒,纯粹是他妈在他耳朵边唠叨烦了。
也可能是受我妈的影响,她总说不要老跟着黑子一起玩,他学习太差了,又淘气。因此我向来不爱和他一起玩耍。
所以我至今没有想透,当初怎么会和黑子一起到山上摘野山楂吃。秋天的大山呈现了独特的秋天色彩,金黄色成了它的归属。我喜欢秋天的色彩,不似春夏的朴实,反倒多了一种别样的鲜艳。不过近看,大山还真是有些冷寂,树叶飘零的落着。而小路上铺着新落下的叶子,就像一块彩色的地毯,火红,金黄,深绿。
野山楂常常出没在一些略显陡峭隐蔽的地方,要不是黑子,我是一定找不到它们的。也许是我平时不太到山上皮吧,爬起没有路的树丛来有些吃力。高点的田埂我是怎么也跨不上去的,不像黑子,如履平地,噌噌噌的就到顶上了。我总要靠他拉我上去。黑子没注意,手一用力刮到边上的荆棘丛,顿时鲜血淌了下来。我被吓哭了。他往树叶上随意蹭了蹭,“男孩子,这有什么的。等等就不流血了。”我擦干眼泪,继续跟着他走!
我们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吃,好像刚刚那个小插曲并未发生。然而不知从哪个灌木丛里窜出来一条大狼狗。我被吓得疯跑,野山楂掉了一地。当时我根本顾不上其他,也顾不上黑子跑哪去了,只知道一个劲的往山下跑,也不敢转头看野狗追到哪里了。野狗穿过草丛的声音,跑步的风声,整个的灌入我的耳朵。我好像失去了感知,只顾着一个劲的跑。我跳下一级级田埂,翻过一个个草垛。我没命似的跑。突然看到田埂上有一个人,我哭着跟他喊,有条大狗在追我。他笑哈哈的说,傻孩子,哪来的狗呢!我这才敢扭头看。我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畦畦田地,荒山,与树丛。我这才静下心来,庆幸狗没有来追我。到这时,我才又意识到,狗没有来追我,那一定是去追黑子了。我只能安慰自己,凭黑子身经百战的身手,一定会没事的。我忐忑的下了山,去黑子家,发现他还没回来。我开始有点担心了。
吃完晚饭,我又去了一趟黑子家,他还是没有回来。我开始慌了。那天晚上,几乎全村的青壮年都去那座山上找黑子。我一直不敢睡觉。到后半夜,黑子终于被找回来了,他身上被咬了好几块地方,送去了医院。那几天正是庄稼收成的时候,山里野猪在各种闹腾。于是村里的人找了个猎人来打野猪。那只狼狗就是那个猎人的。也许,它就是循着黑子身上的血腥味吧。之后几天,我一直不敢去见黑子。是啊,我是愧疚了,我不该丢下他一个人,我不敢见他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来看我,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没啥事,你看,我好着呢!我当下哇的一声哭了。这回黑子也懵了。
也许,人心不是凭外表就能看出来的。生活态度的不同,造就率真洒脱或循规蹈矩的我们。这不能强求,也分不出好坏。
嗯,我想我是你不称职的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