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生活是很有规律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寝室,教室,食堂三点循环。我们系,也就是洞妖系,实行半军事化管理,对大一新生更是严格。除周六日外,每天早上5:30起床,整理内务并洗漱,6点全年级集合点名出操,在学校内跑两圈,大概3公里左右。周一还要参加升旗仪式。跑完步,各班再次点名,之后解散,日复一日,除非下雨,否则不会取消。而我们则天天盼着早上下雨,基本上每个寝室都会画条龙或写个龙字,当做龙王爷,那些不想出早操的同学就在睡觉前拜一拜,学着哪吒闹海中的台词:“求雨啦,求雨啦,求四海龙王开恩降雨”。偶尔也会摆上一些贡品,吃剩一半儿的苹果,半个馒头,有时还会供上半支烟,很是“虔诚”,但龙王爷似乎不喜欢这一套,基本上就没灵过。大家也不在乎,就是图个乐子。
学校有四个食堂,各有特色,伙食不错,非常卫生,价格也不贵。在九通,有“吃在水运”一说,足见我们学校的伙食还是不错的。吃完早饭,休息一下就准备去早读了,开始一天的课程。大一时的课排的还是很满的,少时一天4节课,多时10节课,上下午各4节,晚上还有两节。周四下午是内务检查日,系里面学生会生管部(生活管理部)的成员会对全系的寝室进行检查,对每个寝室进行评分。连续两个月达到优秀的寝室,会颁发“优秀寝室”或“标兵寝室”的证书,贴在寝室大门上,以示奖励。这天的中午,老大作为寝室长,会组织我们打扫卫生,整理内务。寝室检查要求很严格,所有被子必须叠好,摆放方向整个寝室要一致。被子也要统一,是薄被(军被,绿色)必须都是薄被,是厚被(花色)必须都是厚被。床单的花色也要一致,且必须压在褥子下面。枕巾也要一样,枕头摆放的位置也要一致。床上无关的东西都要收起来,不能放在外面。桌面也要收拾干净,桌上摆放的物品也要一致。我们基本上是把东西都收到柜子里,只留饭缸在外面,而且会按照顺序摆放一排。不用的书籍课本会统一摆放到空出的那张下铺。脸盆放在脸盆架上,毛巾叠整齐放在里面。牙缸也放在脸盆里,位置一致,牙刷牙膏放在牙缸里,朝向一致。其余洗漱用品,如洗发液,香皂也放在脸盆里,位置一致。暖瓶放在地上,排成一排。床铺,桌面,脸盆架,行李架都要擦干净,地面也要打扫干净,窗户也要擦干净。稍有一点做的不好,就会被扣分,标准是相当的高。平时会松一些,生管部会进行抽查,主要检查是否叠好被子,没叠被子,会被全系通报。为什么这么严格,其实就是那句话,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严格要求是有道理的。
每天晚上九点后,是一天中最轻松的时候。晚上没课时,大家都会去教室或图书馆上自习,大概九点左右会陆续回到寝室。结束一天的学习,大家都回到寝室,洗漱完毕后就都上床休息,这时,一天一次的卧谈会就开始了。因为大家都很熟了,聊的也很开,什么都聊,聊国事,聊家事,聊感情,聊女生,讲笑话,讲黄段子。什么“搬砖”,“很像飞行员”,“弄大了吃的饱”,“沾点酱”什么的笑话已经讲了很多了,今天卧谈会,我给大家出了一道“益智题”,某某过程,打四个水浒人物。老大在我下铺,在那一边思考一边重复着问题,老二在我对面,也在思考。老六在老二下铺,坐在床上也在想,老五和老三躺在床上没出声,不知道在干什么。老大说了几个答案,都不对。这时老三突然开口了,“宋江”。我一听,说了句“可以呀,老三,宋江算一个。”老三没说话,过了会又冒出一句“阮小二”,我说“对对”。看得出老三很满足。这时老六说话了,对老三说:“老三,平时开你不说话,文文静静的,原来是个老流氓。”说完,老大老二跟着附和。老三没争辩,只是学着老六平时的样子,嘿嘿嘿的淫笑三声。老大踹我的床板,让我赶紧说答案。我清清嗓子开始公布答案,“鲁智深,史进,宋江,阮小二”。说完,大家沉默了两秒钟,然后就是大笑。老五的床挨着我,我能感到他在床上笑,因为我的床都在跟着抖。我对老五说:“老五,不至于吧,笑成这样。”他回答说:“我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益智题,太搞笑了,记下来,以后讲给高中同学听。”我听了老五的话,心想,老五以前估计是个好孩子。老六最夸张,听完答案,兴奋的踹他上铺的床板,一下一下的不停,把王小二都踹起来了。王小二冲着老六喊,“六子,别踹了,不然我可要不客气了”,但老六根本就没有要停的意思。王小二不愧是“练家子”,迅速起身下床到下铺,老六还在自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二压倒了身子底下,只有腿还在挣扎。老二身高不到170,体重约110,老六身高185以上,体重140左右。老二想长时间压制老六有些困难,于是他大喊“老四,过来帮忙”。我一下子从上铺下来,踩着桌子到了老六的下铺,迅速加入“战斗”。我一手就抓住了老六大腿根部内侧的肉,老六啊的一声,不再挣扎了。知道的人都该清楚,这块肉很敏感,稍用力捏就会很疼,被抓住后,不能挣扎,不然也会疼。老二问老六,“服不服”,老六只是跟那笑,没吭声。我一看,手稍用点力,老六就嗷嗷嗷的叫了起来,赶紧求饶。我和老二也很满足的回到了床上。老六坐起身,坏笑的看着对面的老大,老大似乎有所察觉,刚才看热闹的高兴劲,外加幸灾乐祸的劲已经没了。现在靠在床头,警惕的看着老六。老六一脚登在床边,一脚登在桌子上,一个健步,窜到了老大的床上,一下把老大压在身下。老大身高170多一点,体重120左右,根本就不是老六的对手。被老六一统“蹂躏”,练练喊“糊了,糊了”。老大说话带口音,而且h和f音不分,平时都是福北,湖建的,糊了的意思就是服了。这时灯熄了,老六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床上准备睡觉。这是我们寝室的一个日常节目,我和老二“收拾”完老六,老六转头就会去“蹂躏”老大。老三和老五当观众,在那笑。一条很特别的生物链在我们寝室形成,老大指挥我和老二,我和老二就拿老六“出气”,老六就会去“蹂躏”老大,老三和老五基本不参与。我们就是靠着这条生物链,保持着寝室的平衡和稳定。
每两周,班里会组织开会,在周四的下午。我和老三会在上午课结束后找间教室,都是下午用不到的教室。选好后,在黑板上写上字,哪个班级占用,时间和用途。下午上自习的同学看到了,就不会在这个时间用教室。中午,我会把教室的位置告诉给寝室。下午,我和老三会先去教室画板报,根据主题,简单的画一些。老三是主力,我打下手。班会的主题是根据学校或系里传达的精神定的,偶尔也会自定主题。大到国事,小到家事,班级事,都会成为班会的主题。大家畅所欲言,发表自己的看法。那时的大学环境是那种,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很是怀念。
新生入学,为了让大家快速融入,系里边会组织各种活动。早在中学时候就听说大学里面有舞会,对于我们这些年轻人来说,很是期待。高中时,一切以学习为主,老师和家长管的都很严,不准谈恋爱,也没啥娱乐活动,再说也没那个时间。大学就不一样了,课业虽多,但远不及高中时,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自己支配。再说,这些都是学校组织的官方活动,光明正大,还鼓励大家参加。参加舞会,能和异性近距离接触,没准还能解决终身大事,想想就美。学校的舞会在每周六晚上举行,地点在学校的礼堂。红男绿女穿梭其中,让我们这些新生很是羡慕。系里组织了交谊舞的扫盲班,男生几乎都报名了。由于人太多,系里分成了几次,男生按照规定时间去,女生怎都可以参加。常言道,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用在这个扫盲班是再合适不过来。当天我们班男生去了大概20多人,2班去了也有20多人,加起来50个左右,而女生只去了6个人。我们一下从美好憧憬中回到现实。我们是个以理工科为主的大学,全校男女比例7:1,像我们这些纯工科的院系,女生就更少了,比例大概10:1。全年级240多人,女生只有20个,还有两个专业没女生,正统的和尚班。我们班有4个,2班有4个,女生数几乎占了全年级女生数的一半,算是很幸福的了。这时,我突然明白,当初接新生时,师兄们为什么会对女生尤为照顾,女生太少了。
由于男女比例的问题,一些男生在学习时只能临时充当女生,学习女步,熟练后再交换,学习男步。合练时,两个男生搂在一起,跳着慢三或快四,场面非常尴尬。女生们有些害羞,只是自己在跳。大约过了半小时,教我们的师兄师姐们小声的跟男生说,你们要主动些,邀请女生来跳,并示范了邀请动作给我们看。有些胆大的男同学开始去邀请女同学跳舞,可能还是害羞的原因,大多女生都拒绝了邀请。只有一个东北籍的女生很开放,主动过来邀请我的一个同学跳舞。这个女生长的虎背熊腰的,身高175左右,体重估计有160,被邀请的男生叫阿东,身高180左右,体型匀称,长相帅气,戴个眼镜,很有气质。面对突如其来的“幸福”,他有些不知所措,本能的想拒绝,但出于礼貌,还是勉强的接受了邀请。两人来到舞池中,女的搭肩,男的搂腰,随着音乐开始跳了起来。还别说,俩人跳的还不错,只是面部表情各不相同。女生始终是面露微笑,全程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中,时不时的看上阿东一眼。阿东同学则是全程表情严肃,眼睛始终看着自己的左边,动作稍有僵硬。而我们在场下则在偷偷的笑,看着阿东跟上刑的一样。一曲完毕,两人停止了跳舞,阿东还是很绅士的向女生表示了谢意,之后也不失风度的离场。可能是他们两个人带头,后面女生也放开了,接受邀请的人也多了。其中东北女生最活跃,强拉着王小二跳了两曲。他俩的体型对比,就像一头熊领着一只猴在玩。而我,则邀请了一个个子娇小的女生跳了一曲。这次跳舞,是我在大学时第一次和女同学跳舞,也是唯一的一次。据我了解,这也是阿东和王小二的唯一的一次。可以想象一下当时这两人心理阴影的面积,那是相当的大呀。
从扫盲班回来,这俩人一路不说话,我就逗他们俩,问他俩和东北女生跳舞啥感受,俩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全程跳舞,没找到对方腰在哪”。逗的我哈哈大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王小二用二哥的身份命令我,“回到寝室,决不能提这一段,否则……”他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杀人灭口”。我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连连说是。这时,老六也走了过来,老二也命令老六回寝室不准说,否则也是“杀人灭口”。老六笑着答应了。
回到寝室,其他三人都在。老三和老五对跳舞没啥兴趣,没多问。老大兴趣很浓,本来他也应该去,但临时有老乡找,没去成。我们一回来,他就问个不停。我和老二使了个眼色,由我开始说:“老大呀,今天你没去真是太可惜了,今天去了20多个女生,里面还有咱们系的师姐,还请了别的系的女生,有几个长的特别漂亮,身材也好,跳的也好。”老大认真的听着,然后问,“好学吗,简单吗?”我说:“挺容易学的,以你的智商,一学就会。”老大接着问:“男女一起跳了吗?”我说,“当然了,不然学它干嘛,跳时,女的把手搭男的肩膀上,男的搂着女的腰,跟着音乐,就在那跳,可没啦。”老大听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二哥特别受欢迎,跳的时间最长。”我接着说。老大兴致起来了,连忙问老二:“老二,跳时候啥感觉?”老二想了想,回到:“搂着时感觉软绵绵的。”我和老六听了,一直在强忍着不笑。老大听完,自言自语道:“可惜了,可惜了,没去成”。我和老大说,明天晚上还有一场,他可以去看看。老大听了,开始了他的遐想。
果然第二天,老大去参加了,回来之后,一个劲儿骂我,说我骗他。他们今天就去了两个女生,其中就有那个东北女同学,老大也“被迫”的和她跳了一曲。我和老二老六笑的不行了。当他知道老二也和东北女生跳过后,对老二说:“那叫软绵绵吗?那叫肉乎乎的。”听完老大的话,想象一下那个场景,我都笑的快抽筋了。老三老五不知道啥情况,就在那问,我告诉他俩那个女生是谁时,他俩也笑的不行了,一项少言寡语,不苟言笑的三儿同学,都笑出声来了。
大学生活已经步入正轨,虽然辛苦,但每天都充满着快乐。9851已扬帆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