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说,她特想知道我眼中的她是什么样子。如她所愿,写下本文,当作她2018年新年礼物。女人就是这样,非常在意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和形象。是美的好的方面,不免窃喜一把;是丑的差的方面,不免火冒三丈。典型的感性动物。而我自有我的评价标准。美或不美是相对的,我眼中的美才是美。以下是正文。
梅子是我的大学女同学,身高一米七几。文科班的人,理科班的思维;坚强的外表,脆弱的内心。
大学我们班一共30人,8个男生,22个女生。梅子和蒙仔是全班的“顶梁柱”,蒙仔像根面条,梅子像根筷子,在全班尤为显眼。一米六五的我,像块橡皮,对高个子的女生既爱又恨,爱的是挺拔的身材,恨的是矮子的悲哀。大一时,除了男生里的胖哥和女生里的小梦,其它人我很少主动搭讪。一是自卑,二是自恋。换句话说,那时候走路要么看着地,要么盯着天,直视得少。和梅子自然也没有太多的交流。
和梅子熟一点是因为小梦,她和我是十堰老乡,又在写作上有很多共同语言,而梅子和小梦天天粘糊在一起。有小梦的地方就有梅子,有梅子的地方就有小梦。小梦文笔好,热心肠,经常帮我看稿子。她个子不高,但是小脑袋似乎随时可以闪耀智慧的小火花。一来二去对小梦身边的这根筷子也多了了解。这个女生大大咧咧,思维跳跃性强,你跟她说东南,她已经跑到了西北。
进一步熟悉梅子,是因为我们三人成立一个小组做电子杂志参加比赛。上完课我们留下来,一起讨论方案的构架、内容、亮点。过程还算融洽。讨论完,有时会一起吃个饭。她俩负责点,我负责吃。项目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候,我们三人去学院的电脑房通宵加班。电脑陈旧,一点也不给力,做好了奔溃,奔溃了重做。她俩在旁边给我加油鼓劲。做完后已凌晨四点,大家方才休息。
一个小雨天的早上,梅子约我一起去修改电子杂志。我们先去食堂,她告诉我坐下来别动,自己去排队买早餐。五分钟后,一碗杂酱面,一个煎蛋,一个南瓜饼,一小碗小米粥,一一端了上来。梅子说,不够吃的话,她再去买。她自己仅仅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南瓜饼,就看着我吃。我看着旁边坐的小情侣打情骂俏,窗外的雨似乎没了响声。吃得喘气的空隙,我看到梅子眼睛眨巴着瞅着我,好像在说“你一定要给老娘吃完,要不太没面子了”。在这温和而又咄咄逼人的眼神下,我吃完了大学四年最幸福的一个早餐。而当时的我,不知道这是幸福,一上午撑得我只想打瞌睡,哪有精力修改电子杂志。
大三、实习、修改论文、答辩、拍毕业照,美好的大学时光在挥霍中一点点消耗殆尽。在南苑的三岔路口,我们已收拾好行囊准备各回各家。我和小梦、小欣朝北,梅子朝南。在挥手告别的那一刻,梅子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去,她的长头发披下来,遮住她的神情,在车发动时,她转过来,眼睛已有些红肿。那时,我在想,以后交通愈加方便,如若你惦念一个故友,相见不过几个钟头的事。
再次见到梅子,是她来十堰参加小梦的婚礼,她从客运站走出来,一下子就看到了我。站得高,看得远,想必也有这样的一层意思。我们去看了上津古城,喝了小梦的家乡酒,又把从婚礼上抢来的红包在深圳街买了几十支大肉串。去乡下的路陡峭而颠簸,梅子和我、还有两个同学却聊得不亦乐乎。这是第一次见到梅子化妆,化过妆的女生倒真是比平时多了几分妩媚、自信。她的老毛病还是没有改,笑起来花枝招展,摇摆着身体,表情夸张得挡不住。明明一个女强人的外表,却有着一颗天真烂漫的心。
后来,梅子又来过几次十堰,她带来了钟祥特色的蟠龙菜,我和小梦带她去喝烧仙草、去五堰美食街疯狂地吃。毕业后,大家都朝着期待的方向挣扎着、努力着,在沉闷的日子里寻找自己的小确幸。梅子说,她不顺心的时候,还是找小梦诉苦,一番开导之后,天晴雨霁,又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继续工作生活。
梅子说,你和小梦来我们钟祥玩呗。我家房子翻新了,可大了,跟个小别墅似的。我妈烧菜可好吃了,我还学了几个新菜样。我还可以带你们去明显陵玩,那个景区里有个鼓,听说能吹响的都是有福之人。快看我手机录的小视频,这声音就是我当时吹响的。旁边的人惊为天人,把我佩服得不得了。她的声音响亮,说到得意之处,喜不自胜。说到最后,她都快哭了,“我都来你们十堰好几次,你俩合着一次也没有来”。我和小梦倒是撺掇她嫁到十堰,可惜身边没有合适的,也怕她嫁到十堰反而更念起了家。
小梦去年生了小宝,满月那天我破了相,原本不打算去喝喜酒的。小梦说,梅子来了,你赶紧过来。于是我顶着擦伤的脸和大大的黑眼圈赴约。她俩看到后,乐得不行。喝完满月酒,午后的阳光正好,梅子让我陪她逛街。在万达的女装店,梅子去试衣间,我遇到了朋友L带着女朋友也恰好来到这间店。换完衣服听说这事后,梅子说,早来一点,我还可以挽着你,充当一下你的女朋友,那样你多面。我一笑而过。后来听L说,他和女朋友走出这间店后,又特地回来偷看这女孩,一看,高挑、漂亮。
买完衣服,在万达的饮品店,梅子为我拍了2017年最得体的照片。时尚的背景装饰,短寸的分头,自信的眼神,搭配着白色衬衣,深蓝色小西服。在美颜的效果下,眼角淤青不见了,整个一个成熟有志青年跃然照片上。你之期待之美好,必有一种途径可以抵达。我跟梅子说,用你拍的照片你相亲,成功几率想必蹭蹭地涨。
前一段时间,我写了《我的司考之路》,记录大学拼搏努力的痕迹。梅子说,真怀念那激情燃烧的岁月,我们也是一起熬过夜通过宵的,有机会再来一次呗。毕业后她也是见得多的大学同学,听着她这既温柔又稚嫩的话,真想说一句“傻妞”。
近年见到的梅子,总会蹦出来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句子,真不亏在一堆文科生里浸润了四年。
“你上次顶淤青的眼睛来见我,面上我笑得不行,但是心里开心地觉得,爱情也不过如此让人心情熨帖了。”
“你俩的一个眼神都觉得可以飘上天。”
“你的身高在我眼里二米八。”
“很多事情我不问你,我等着你告诉我喜讯的那一天。”
梅子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这些变化有些意外,但也在期待之中。她说,每次跟你俩在一起,就觉得自己是二八的小傻妞,各种酸气的傻话直往上冒。不用在乎年纪也不用在乎身高,永远觉得自己可以像孩子一样撒娇。
酸气的话见多了听多了,不会有太多的起伏。梅子的话单纯而真实,虽然用得不够恰当,但正是这种稍显笨拙的表达直达人心。
“你好像开朗多了。上大学时,还一直担心你的傲娇和坚硬,在走进社会后,格格不入。现在倒是变得圆滑多了,我可以放心把你嫁出去了。”前年见到梅子,她俯视着我,说了一番令人莫名感动的话。我暗自思忖,她自己还一颗孩子心呢,倒操着别人的心。
有些关心不是话语,不是行动,是背后悄悄的惦念和支持、记挂。想必这便是最好的同学之谊吧。我们慢慢走着,跑着,遇到最美的芳华……
去年十一月,梅子说,特别想看看十堰的银杏,金黄金黄的叶子铺一地,浪漫诗意。十堰最美的银杏在武当西神道的全真草堂,两棵千年银杏树相依相偎,大致是十月,金黄的叶子铺满古朴的院子,道人一身白衣抑或红妆,或打太极拳,或舞武当剑,真是令人艳羡。今年倒是晚了些,恐怕只剩萧瑟的树干了。
梅子说,好景不怕晚。明年,我带着男票,你带着女票,小梦带着老公和小小梦,我们一起去看最美的武当银杏。
千里不必疏远,同行未必亲近。带着虔诚的心去追寻、期许,定会看到一路风景如画。2018年,我们共同去圆这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