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不在的城市也看不见这般的夜,有时醒来会觉得昨日是否黄粱一梦,有时又渴望现在就是个梦才好。
以前夏天很喜欢赤着膀子、大字的躺在两层高的平房上,枕着凉席看星星。
满天都是星星点点的眼睛,调皮地闪烁着。书上说星星是数不完的,确实那几回没数完就睡着了,后来再也没去数。但是记下了南极星和北极星。
门前马路两边全是树,河坡下还有两颗大树。风一吹沙沙作响,就像天上掉下来的星星被人在耳边挫着一样。在远的地方是纵横交错的田埂,一只只青蛙不知道躲在哪里,此起彼伏地叫着。这片下去,那片又起,像极了合唱团。还有蛐蛐的伴唱,萤火虫的伴舞。
堂哥们会坐在一起拿着手电筒蒙着被子斗地主,床边上的收音机也不知道踢到了哪里。于是泼了一广播的新闻、歌曲、笑话、小说在黑暗里。他们蒙的热了便会关掉手电筒,把被子猛地一翻。就像丢掉水的鱼,换完气又扎进另一片小天地。四周成了一闪而逝的黑。
起初莹莹绕绕的蚊子,似乎也下了班,还有几个脾气撅的不怕蚊香君的,最后都变成了夜幕下的那一抹艳红,被死死定在手心里。待到香残,夜深,露水四下,白雾渐起。那些打牌的家伙,最后一次透气后便放下手中的牌。拿起手电在平房上向着远方四处挥舞,发泄着多余的精力。有时我也会拿着电筒去照星星,其实我挺想问它们的:“有没有这光,收到了就眨一眨眼睛。”可惜星星太多,我努力眨眼也认不出哪颗是刚刚照过的。
堂哥们关上手电,悄悄拿出小铁锹,蛇皮袋,穿上凉鞋,步步惊心地下楼。在看见已是几里地开外,跑的远了才能看到远方传来的放下戒备后的手电光,一闪一闪地。像下凡的星星。
后半夜很难熬,收音机的电台彻底无台。开始发出沙沙的电流声,夜更冷了,裹了裹被子,吞吐间鼻子里外都是雾气。也不知道梦里是否嫦娥来过,月光洒在大地上,静谧的亮。此刻似乎可以听见人们酣睡的呼吸。那声音如黑夜的淘浪,拍打着,拍打着……我也就睡着了。
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