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待客間,我和領導面對面坐著,兩兩相望,各自無言。中間的茶桌上,水快要沸騰,發出突突的聲響,白色的煙緩緩升起,不會一兒又消散在空氣中,下面的煙繼續上湧,依舊逃脫不了上升后被空氣吞噬的命運......
闹钟响起,画面戛然而止,同事看我起身,问我有没有睡着,这个问题还真的问倒我了。午间休息的时间本就不长,加之办公室还没有腾出来了,现在所在的办公室人比较多,中午很难安静的让人睡个好觉。
不过有睡着吧,带着耳机,短短的半个小时里,我却忘记自己听了什么歌,入睡前,只听见要好同事喊了声我的名字,然后得知我在午睡,叫大家别说话,之后的梦境,断断续续,如窗外风吹过被窗户挡住的声音一般,堵在那边,除了绕道而行,似乎别无他法。
睡觉终是不够的,拿着水杯准备去泡杯咖啡,脑子还停留在之前的画面里,那不是梦,一直都不是,我知道。
时间倒回好几天之前,忙碌中无暇分身的我,却被领导叫去泡茶。泡茶又何止只是泡茶呢?果然,在茶水上杯之际,领导也开了金口:“我看你最近很累,工作还可以吧?”累吗?当然会累,因为各种难以说明的原因,今天是上班第十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每天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可是,毕业已经快一年的我,当然没有那么天真觉得领导是在单纯的关心。
沉思了一会,默默开口:“领导,我哪里需要改进的,你一定要说,我当局者迷,没有你们在局外的看得清楚。”领导并不急着开口,抬手饮下手中茶,才缓缓开口:“你没有哪里做得不好,但是我觉得......”
接下去是长达半个小时的教学时间,可惜我注定不是一个好学生,在这半个小时里,我有二十分钟是用来神游太虚,十分钟用来品尝领导强烈推荐的水仙茶,茶水果然清新淡雅,味道清而不淡,香而不浓。不会品茶的我,却觉得它的味道非常好,入口没有传统茶香的厚重感,颜色也淡,像自己想要追求的生活,够恣意却不热烈。
许是领导也开始意识到时间耽误久了,最后来个帅气收尾:“要记得,让你的能力优于你的梦想,要学会扬长避短,有时候文笔好有什么用,再好也是一个撰稿人。人要懂得发挥自己的长处,竟然避开自己的短处,不要让自己的优势丧失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座位,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领导到底要向我表达什么,却记住了那句要让能力优于梦想。在接下来的几天,我依然没有思考出来领导那天为什么找我,却在加班时,在工作强度超过自己负荷时,脑子总是飘过那句话,让能力优于梦想,让能力优于梦想......
最近的忙碌,让我的生活瞬间变得简单起来,工作,玩游戏,工作,玩游戏。枕边那本书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去翻开,日记本放在书堆里面都没时间去理会,甚至是要学习的新知识,也早已搁浅在一边,仿佛从来没有开始过一般。
生活,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只剩下工作和游戏了呢?
也对,晚上加班到八九点,回到家,收拾好一切的时候,似乎也只剩下玩游戏的时间。朋友问我,最近怎么迷上游戏了呢?我想都没想就吐出一个答案:工作压力大,不解压下,第二天我哪里来的战斗力继续战斗。
是的,现在的工作,于我就是一场战争,而且还是一场不能轻易服输的战争。站在怎样的高度,就要承受相应的压力和挑战,我不知道我现在站在哪一个位置,但却清楚的知道公司领导们对我的期望,这些期望一不小心就变成了我前进的绊脚石,除了继续努力奋斗,还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出路。
可是,总有某一时刻,好比现在,听着歌,写着乱七八糟的文字,我也会心生许多疑问:现在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我还记得初心吗?这样的生活我还能坚持多久?我不想过一天算一天,因为我的生命,我不知道哪一天会走向终点,我只想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好了,问题出来了,什么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曾经的我,只想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然后有更多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看看书、写写文字、旅旅游、学学新知识。而现在的我呢?初心纵然没有改变,可是,现在做的事情却是与曾经梦想中的自己截然相反:加班、加班、加班......
曾一次不小心听到部门一个同事跟领导抱怨:我希望少加点班,让我有点自己的时间。我默默点头表示认同,私人空间,谁都想要。领导的答案却让我深思好久,他说:你能力强了,还怕没有私人时间吗?这个看法,我无疑是赞同的,只是表示很无奈,能力,又是能力,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啊。
这个问题,在前几天聚餐酒水谈话正酣时,我提了出来。那天可以看出领导很开心,因为整个公司就我们部门被管理层表扬了,领导说了很多夸奖我的话,当着同事的面,我很不好意思,很真心说道:“我其实蛮迷茫的,我对于自己有什么能力都不知道。”学生时代最讨厌写特长了,我永远都是写看书、运动,天知道,我学生时代的八百米从来都没有及格过,写运动完全是为了凑数。
领导说的话,我难得还记得,他说:“不知道自己具体有什么能力才好,这样才能虚心去学习在工作中所有可以学到的东西。”又是一句很有道理的话,却让我依旧在一片迷雾中继续兜兜转转,所以说,我讨厌鸡汤类的东西,它看似实用,回味起来却是一句空话。
工作的疲惫和无奈,让我意识到曾经安然无忧的生活,是因为父母为我负重前行。现在的我,每一步前行都是靠着自己走过,累是肯定的,疲惫之余,更害怕自己选择的到底能不能抵达自己梦想的那个终点。让能力优于你的梦想,或许领导要表达的意思就是现在不吃苦,要等到什么时候吃苦吧。
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在想甩手离开的时候,在极度怀疑人生的时候,总会想起这句话。
记得前天忙到脚不沾地的时候,莫名其妙被说了一道,原因很简单,我去处理临时突发状况,部门其他人没有及时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被批评时,站出来的我莫名就觉得委屈了。工作就是这样,领导永远只会看结果,过程如何煎熬必须自己去承受。
经过这几天的工作和思考,开始慢慢懂得领导说的那句话了,没有能力,你有什么资格谈梦想?如果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你还说什么浪迹天涯?没有做好生存的准备,又有什么资格谈生活?这或许就是人生于世的意义:生来本苦难,你不仅要经受住,你还要挺过去,方能更上一层,慢慢走上你要走的那条路。
恩,还要记得,不管在什么时候,你的所有努力都不只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肯定,更是为了让自己从心底认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