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李元元,今年21岁,和那些还在校园里上课的同龄人不同的是,我已经结了三次婚。
第三次离婚,前夫的母亲报了警,准备把我家告上法庭。
全村人都觉得我是个笑柄,可是,他们都选择原谅我的母亲。子不教,父之过,是的,我没有父亲,是她把我一手带大,所以,她有什么要求,不管多么无理,我都一一应允,绝无二话。
只是如今,我决定放弃这段关系了,她打我骂我多少次,我都可以容忍。只是,她把我当成换钱的工具,卖给一个个让我恶心的男人,甚至多次逼我流产,杀害了我未出世的孩子。
警车在门外嗡嗡作响,看热闹的村里人簇拥成一团,在门缝里嘀嘀咕咕,面对满屋子的狼藉,我用尽全部力气扇了她一个耳光——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总算还清了。
刀片轻轻划过手腕,我冷笑着低下头,看着鲜艳娇美的血花在皮肤上绽开,实在美极了……
2.
我从小就是学生中的异类。
学费永远拖到全校最后一个交,上课永远最后一个到,放学永远最后一个离开——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路。看着我脸上、胳膊上、腿上的血痕,班主任只能无奈摆摆手让我进去,然后,全班开始哄堂大笑。
我没有内衣穿,当青春期的羞赧渐渐在少男少女的身体上浮现出来,我也不例外地感觉到阵阵不适,经常自己偷偷把肩上的宽松吊带往后拉,以免露出渐渐隆起的胸部。
很多男同学骂我“骚”,他们成群结队地吹着口哨,嬉皮笑脸地扯我的衣服,把没喝完的可乐泼到我的衣服上,我一反抗,还会被打耳光。
狗急了也会跳墙,多次挣扎无果,我一狠心,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小刀,插进了其中一个男生的胳膊里,鲜血说着皮肤直流,众人大呼着“杀人啦”,全部惊慌失措地跑开,我得意地冷笑,抓起一把沙土撒到了他的伤口上,像在看一头受伤的小兽。
那是十五岁的夏天,天气极热,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男生躺在地上无助的样子,有多爽。
我从来不叫她“妈妈”,那一天,她接到班主任的电话,还是披头散发赶来了。
然后,她在老师和同学面前疯狂扇我。
3.
回到家之后,她脱光了我的衣服,把我推到了门外。
以前在村子里走路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过一些老人议论,她是个疯子,脑子有毛病,估计生下来的孩子也精神不正常。
我不敢反驳任何人,怕人家会说疯子被放出来了。
她用一根木棍抽我,下手极重,大腿上、后背上留下了一道一道红血印,火辣辣的疼,我疼的龇牙咧嘴,愣是不说一句话。
打死我吧,也比被叫着疯子的孩子,天天被欺负强。
可是,我在围观的人群中发现了一双眼睛,瞬间充满了羞愧和恐慌。
他是赵华,和我住在一条街,在一个年级读书,赵华从来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欺负过我,甚至,偶尔还会和我说话,把两毛钱一块的酒心巧克力分给我吃。
他的表情很严肃,看不出是同情还是悲伤。
我急了,反过身夺过木棍,朝她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玩命儿往家里跑。
她披散着头发,嘴里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捡起棍子开始追我,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样子滑稽又可笑。
“活该!”
我回过头,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接着跑,周围全是哄笑声,似乎在看一场精彩的喜剧,画质格外清晰。
我被打到凌晨一点,惨叫声不绝于耳,后来还是邻居家的大婶看不下去,来劝她,她生气地把窗户关上,玻璃碎了一地,大婶的脸被扎出了血。
于是,她又被大婶的丈夫打了一顿,我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笑得特别大声:
疯女人,你活该!
4.
初中毕业后,我辍学了,而且学会了喝酒抽烟。
那时候开始流行谈恋爱,男男女女混合在一起,在网吧里招摇玩乐,做一些暧昧成瘾的动作,略带羞涩,却又刺激非常。
有个叫阿飞的男生似乎对我很有好感,经常说喜欢我,让我做他女朋友。我们一起躲到昏暗的网吧里,开始没完没了地亲吻,我坐在他的腿上,丝毫不反抗,任凭他的手在我的身上游走,感受异性带来的新鲜气息。
出事的那天,是我第一次从她那里偷钱买了内衣,把头发染成了金黄色,穿着一身低胸装,让自己变得性感又妖艳,跟着阿飞走进了酒吧。
和往常一样,我陪着阿飞和他的哥们儿喝酒,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几个年轻人骂着脏话,推推搡搡地跳舞,有两个女孩已经喝的不省人事,倒在了男生怀里,被对方一阵狂吻。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我感觉头有些晕,于是问阿飞卫生间在哪儿,他似乎喝的也不少,眼神色眯眯地坏笑,双手放在了我的胸上。
我说了句“别闹”,想要推开他,没想到他一把抓过我的手腕,执意不肯松开,我没法子,被他拖到了房间里。
刚进屋子,他就开始脱衣服。
我突然感觉一阵酸麻,清醒了几秒:“你干嘛?”
他慵懒地回答:“干嘛?玩玩呗。”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头晕的厉害,摇摇晃晃想要往门外走,被阿飞一把揪住:
“臭婊子,装什么清纯?”
我被扔到了床上,后来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5.
我怀孕了,那时候,我才十七岁。
她知道了之后,又把我狠狠打了一顿,问我那个男生是谁,我那时已经知道丢人的含义,所以,宁愿被打死,也不愿意说出名字遭受双重羞辱。
流产,是她提出的法子,我很感激她,她也是爱我的吧,至少没有丢下我不闻不问。
她带我在一个小诊所里做了手术,我流了很多血,几乎死在那座破房子里。
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心疼,反而对着虚弱的我丢下一句:
“我早就知道,生女儿都是下贱胚子。”
村里人还流传过一些闲言碎语,说我有一个姐姐,生出来就被她送了人,卖了钱。
至于我,据说是为了养大了嫁人换钱,成本高,但是收益也好,对于此类流言,我丝毫不怀疑。
一年之后,经媒人介绍,她把我说给了邻村的一个男人,有些偏瘫,还有心脏病,二十八岁未娶。
她拿到了三千块,给家里的猪窝安了栏杆。
我没有进行过任何反抗,因为深知自己的家庭情况,觉得能有人要我就不错了。
可不到两年,男人死了,心脏病复发。
我又回到了她的身边,这个时候,她的钱早就花光了。
6.
第二次出嫁,是回家半年之后,她一边恶狠狠地骂我拖油瓶,一边时刻联系媒人,盼望早点把我卖出去,她好拿到更多的钱。
这次是一个年纪更大的男人,离婚无数次了,至今娶不到媳妇,据说是因为家暴,以前有个妻子被他打成残废,几乎死掉。
她很欣慰,因为对方答应,结婚之后给她八千块钱,但是不管婚后如何都不能反悔,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她顶着一口黄牙笑得油光满面,接下男人的钞票,乐开了花。
我已经开始恶心自己,对这个世界早就失去了希望,没有婚礼,没有喜宴,只是单纯换了个睡觉的地方。
当晚,他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下意识觉得厌恶,忍不住给了他一拳,没想到,他把我打的更狠,用皮带抽的我浑身是伤,一个月下不了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再恶心的人生,我也认命了。
只是没想到,命运会再次发生逆转,给我带来又一次噩运。
其实也算不上噩运,至少对我来说,身边都是饿狼,他们活着对我没有丝毫意义,倒不如早早下黄泉。
许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祷告,男人在去工地的路上,被汽车碾成了肉饼。
农村的血案往往没有电影里那般惊心动魄,况且还是无子无女、无名无姓的人,根本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警察介入赔了点钱,也就不了了之。
我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7.
但是这次,我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活的信心,所谓嫁人,也不过是一次次出卖肉体,变成金钱的傀儡。
尝试过自杀,但是终究没有狠下心来,最后选择了苟且。
因为我再次怀孕了,不忍心残害另一条生命,至少等生了他再去死。
赵华就是这时候出现的,是的,他一直喜欢我。
他说,元元,为了你,我至今未娶,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来照顾你的后半生好吗?
他还说,我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但是他不在乎,只在乎那个人是我。
我从未想过会有人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是过于感动,也许是罪恶感被暂时的喜悦冲没了,我流着泪答应了赵华。
甚至,故意忘记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这次开心得上了天,因为赵华家开出的聘金是两万块。
我实在想不通,赵华和他父母经过了怎样的斗争,才得到迎娶我的机会,也不想去思考。
赵华的爱,让我迷失了方向。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被得知怀孕的那天,刚刚结婚半个月,赵华的母亲不顾瓢泼大雨,把我赶出了家门,让我滚。
8.
赵华的母亲以死相逼,逼着他离开我,第三次离婚,我已经没有人生了。
而且,她和以前一样,把所有的聘金全部花光了,换了新空调、洗衣机、冰箱、电动车,总之,把屋子里所有的电器通通换了新的,两万块的聘金,顷刻间,荡然无存。
赵华的母亲报了警,她说,如果我们不把钱还上,就要坐一辈子牢。
她知道之后,先是和以前一样疯狂打我,然后再次逼我去流产,我意识已经朦胧,半蹲在地上,虚弱无力,只喃喃自语:
你为什么不去死?
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警察来了,他们把家里团团围住,院子里里里外外挤满了人,仿佛在看一场百年难遇的疯子表演。
她也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还想打我,被我猛一发力,夺过了手里的扫帚,然后,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扇了她一个耳光。
二十多年的恩怨,已经全部还清,只希望下辈子,不要再让她做我的……母亲。
血液流过皮肤的感觉可真好,凉凉的,像被宠物吮吸的感觉,只是可怜了未出世的小生命,要陪他的妈妈去另一个世界走一遭。
我发誓,如果他叫我妈妈,我一定好好对他。
—End
文章首发公众号【凉亦歌】,欢迎来我的小屋做客哦❤
文章授权开白请统一微信联系我:lsh1998mmd
爱你们的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