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拿着病例歪着头问我
“你怕不怕打针啊?”
“怕。”我说的是实话,长这么大我只为两件事哭过(没患病的时候)一是写数学作业,二是打针。
“那我和我朋友说让她们轻点。”K摸摸我的头,然后吻了一下额头,我下意识躲开,在这几天的相处,K完全把我当作她的妹妹了。
“很疼吗?有多疼?”K的眼神让我有些害怕,我知道可能会用上电之类的仪器。
“也有两三岁的小孩去做的,微创手术治疗,没关系的。”她没有回答我到底疼不疼这个问题。
父母亲在手术室外守候着。我跟着一个矮个子护士进入了一个充满仪器的房间。
护士姐姐示意我在床上躺下,脱掉上身的所有衣物,穿上了一件绿色的塑料薄膜。我不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身体了,比起以前更加镇定。
在两针麻醉药后我昏睡过去。我梦见了我的朋友(以下简称Y)他站在地铁站的扶手电梯上,穿着他那件黑色的毛绒毛衣,我朝他走过去挥了挥手说
“你终于来了。你去了哪里?”
他笑然后牵起我的手搭上了地铁,他说
“我们回家。”地铁在海面奔驰,掀起两侧浪花,只有我们两人坐在地铁上,手牵着手,车外的风景寂静无声,直到停在了一栋小屋前,我和Y下车,地铁轰轰隆隆地又开走了。
一座木屋前种了一棵巨大的樟树,樟树下一张摇椅,一口水井,还有一个木制的秋千。Y松开我的手去打水,我看着他的背影留下了眼泪。然后我止不住的号啕大哭,他慌张的拥抱我说“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我想看灯塔的绿光。”我抽泣着说。
他领我上木屋的二楼,爬上吱吱呀呀的梯子,就看到了那扇窗,海风轻轻地吹过来撩我的发,我感受到了幸福。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和我爱看的书,卧室里一尘不染,每一点空气都充斥着Y和我还有玫瑰花的味道,干净的枕巾铺得整齐,洁白的床单拉得平直。
我开心的笑了。
Y和我一起在窗前的小木桌前坐下,他递给我一本书《飞鸟集》对我笑着。
梦醒了,K立刻跑过来问我感觉如何。
“你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我问她。她有点懵,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逛街。”
“我最喜欢做梦。”我认真地说。K帮我掖了掖被子,
“饿了和姐姐说好吗?”我的头有些疼,眼前的景象也有点晃,迷迷糊糊地说好,便又深深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是被饿醒的,老色鬼还有K正好来查房和我父母讨论着我手术后恢复得很好。
母亲专门给我熬白粥,放了糖。她们见我醒了,老色鬼主动扶我起身笑着说“躺了这么久骨架都要散咯赶紧起床活动活动。”
我手脚发酸,没有力气和老色鬼顶嘴。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脑袋上包着紧实的绷带,粉色的病号服上的kitty猫皱巴巴的,我到底躺了几天。
“下午爷爷带你散步。”老色鬼说。母亲拿勺子喂我,我张开嘴尝,K接过母亲的保温盒喂我。父亲站在旁边,我心里想着他的心里的话。
不好意思,我又让您丢脸了。
我和父亲就是这样,就算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一年所说的话少之又少十个手指头都算的过来,算的上的也是吵架。自从哥哥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后,更是连吵架都懒得吵。
有的时候我也觉得他作为一个父亲有多么失败,两个孩子,都对他深深的记恨,一个被逼改姓,一个被逼成抑郁症。
然而他从来不觉得是自己的错。错的只有哥哥年轻气盛,我内心脆弱不堪一击。
新加坡的下午实在不适合散步,医院附近很少有人走道,多的是呼啸而去的汽车。
我知道老色鬼只是想来套我的话。我坐在玻璃长廊里的长椅上看风景,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树。老色鬼问我
“你觉得我人怎么样。”我想我心里叫他老色鬼的意思就是不怎样。
“不怎么样。”
他哈哈大笑“那等你看完你在我医院交的费用就更觉得我不怎么样了。”
“有什么就问,你个心理学家大院长用得着这么尊重病患么。”我说话越发大胆。
“那好,我想了解一个人。”他不再笑,沉下心来问我。
“谁。”
“你的哥哥。”
我意外地看着他,为什么他会想要知道我的哥哥,在之前的面谈中,我的父亲已经把哥哥的'光荣事迹'讲的清清楚楚,一个不学好的坏学生,明眼人都自认为了解这么一个典型的败家人物,尽管我知道他不是这么个人。
“为什么。”我问。
“虽然你的父亲早就说过你的哥哥的事情,但是我不相信一个人,一个真实的人是那么的一文不值,相反的,我认为他对你的病情可以帮助很多,他有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优秀的地方,只有你知道。而且,你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关于你哥哥的事情。”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么说吧,从小到大,到现在,他曾是我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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