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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代表暴雨队参加第一届猫族写文Pk赛合写小说“成人礼”征文。作者:滑稽的菠萝、三羊煮酒、喵喵竹、娴境
“我以后要成为一个妓女。”
这句话浮现在林雨脑海里的时候，她脸上烙出巴掌大小火辣辣的一片痛。而她现在面对着办公桌上的两份法律援助材料，那份痛就深刻了。
在很久以前一个昏暗的傍晚，三个女孩叼着烟拎着棍子，浑身上下一股酒味，定下了她们团体的番号———“黄赌毒”。
“反正我们都是他们眼中的渣子，当然要做最毒的那几种。”最大的黄瑶一只手勾着李娜的肩膀，一手转着棍子，点着她对面的林雨，“叼根烟就呛成这样，还想要跟我们混？”
“要！”林雨犟着头，冲着黄瑶说道。
“行！那我就毒，李娜赌，剩下的那个，你敢做吗？”
“当然！”那时的林雨眼睛里有一团火，看什么都想吞掉，父母就是她的油，任何动作、任何话语，都能让这团火燃到天上去。
三个人女孩混在一块就像鱼遇到了水，彼此互相倾吐着对周围环境的不满，对父母教训的反感，然后再把这些恶意宣泄到周围去。林雨感到很快乐，一种不用遮掩的快乐，她就是不想听父母的话，就是不想好好读书，就是不想以后去上甚么劳什子法学院。
可是当她在父母面前说出她要当妓女那句话的时候，父母扇下来的耳光还是把她打懵了，他们把她扭进房间，不让她再出门和两个小伙伴会面，然后在临近高考的时候以近乎施刑的手段强迫她背下文科的知识点，换来了她上一所一本法学院的机会。
如今，林雨仔细看着眼前的两份材料，黄瑶是带人吸毒，李娜是聚众赌博闹出了人命当上了被告。林雨只感到心中涌起无尽的苍凉。
她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她不记得了。好像是在进高考考场前见的最后一面吧。
后来她在远方的大学里念着刑文律法，直到就业才回来。她走了一条与她们不同的路，开始于被迫，但现在应该是自愿吧。
“为什么带你男朋友吸毒？”林雨问。
“好东西，一起尝尝呗。”黄瑶一脸不在乎。
“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法？什么是法？我给我男朋友喝点东西犯法了吗？”
“可那是毒品。”
“那又怎样。再说……”说到这，黄瑶隔着铁窗睨着林雨，空洞的双眼逐渐扭曲，“你以什么身份来说教我？杀人凶手吗？还是以那年喊着当妓女的律师？”
“黄瑶！你好好说话，什么杀人凶手！？”
不等林雨再追问，黄瑶突然全身发抖，往外直冒冷汗，嘴角溢出白沫。
她用手捂住喉咙，不复刚才的强硬，而是以哀求的语气低吟：“给我东西，求，求你了，给我东西。”
林雨听见指甲在桌面上一道道划过的声音，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她咬了咬嘴唇，默默退了出去，把场面交给警察。
“告诉我实情，我才能更好的帮助你们。”
“黄瑶早就说过，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李娜低着头，说道。
“我真心把你们当朋友。”
“呵，是吗？黄瑶她妈没钱治病死了你知道吗？高中的时候我们那么罩你，你呢，不声不响上了个好大学，找了个人模狗样的工作，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当初是谁硬要加入我们来着？”
“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你走吧。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说啊，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雨忍不住捏住了李娜的双臂，吼出了声。
“你干嘛，你弄疼我了。”李娜抬起头，想拍掉林雨的手，手铐却阻止了她的行为。
“你说啊。”林雨摇晃着李娜。
警察走上来将两人分开，示意林雨不要激动，探视时间已经到了。
“等等，我已经冷静下来了。我想最后问她一个问题。”林雨不想放弃，她征得了警察的同意，来到李娜身前，轻声问道:“娜，不管你们变成什么样子，始终是我的好朋友。我想知道，黄瑶的妈妈是怎么死的。”
李娜满脸不正经，口型中似乎在模仿林雨的话，却没有出声，直到林雨问完，才说道:“别假惺惺了，你家做的事都不知道？你妈妈去找黄瑶妈妈吵了一架，她妈妈就心脏病发了，后来没钱治病，就死了呗。”
林雨抿了抿唇，不再说话，出门前，她看了一眼李娜，只是看见她的嘴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口型分明是“杀人凶手”。
林雨独自走在回家的街上，脑海里不断交映着面容枯槁的黄瑶和李娜，和记忆里意气风发的两人相比，现在可以说是天翻地覆。她们还有救吗？怎么改变她们？一团火又在林雨心中燃起，她想帮她们，正如她当初想反叛父母的每一句话一样。
正想着，突然旁边传平一声尖锐的喊叫，“快闪开！”
林雨来不及反应，就被从天而降的一块招牌砸中了，模糊的视野中，世界仿佛寸寸破碎，过往的记忆不断闪过，逐渐定格，接着黑暗彻底吞噬了她的意识。
清醒时，她发现她嘴里叼着烟手里拎着酒瓶，面前是靠在一块的两个女生。
林雨被眼前的场景震慑住了:难道是重生了？她不敢置信的咬了自己一口:啊，真疼。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境。
“林雨我们送你回家去，不然你父母又要跟你闹了，你干脆别跟我们混了，回去当你的乖乖女去。”黄瑶拿着手里那瓶喝了一半多的啤酒瓶支着地面，试图想要站起来。
林雨知道自己下一句会表态:“我肯定会当个特别牛的小姐。”但此时望着眼前的黄瑶和李娜，心中想着的是:既然老天爷给了我一次与你们再次相遇的机会，那我定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你们走向不归路。
她扔掉手里的酒瓶，和嘴里叼着的那支烟。同时也将她俩手里的酒瓶扔进垃圾桶内。来到马路中间拦了一辆出租车将两人分别送回家。
一番折腾后，她已站在了自家门口，而隔着门缝儿便能听到父母的说话声。
“我说不让你把孩子逼得太紧，你不听。这下可好，更厌烦学习了，还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妖魔鬼怪，你这一天天的说，一定要主动学习，只有学习好才能拥有美好的将来。孩子一回来，你就问她摸底考试怎么样了，成绩出来没，你想想她能不跟你急吗？”小雨爸爸边收拾地面上侵染过她妈妈泪水的卫生纸，边说。
“我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将来她能找个好工作，少吃点苦头吗？我有错嘛？她不仅不领情，居然还用这样的方法报复我，整天和黄瑶李娜那俩臭丫头混在一起，如果不是跟她们在一起了，我们小雨也不会变成这样。我能不去找黄瑶妈理论去吗？她没管教好孩子，还挑唆她女儿带坏我孩子。”林雨妈越说越激动，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林雨听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一沉，急忙推开门，问道:
“妈，你说什么？你今天就去找黄阿姨了？”
一阵怒气往上涌了起来，林雨对妈妈吼道:
“黄阿姨心脏不好你知道吗？你这样做，万一将黄阿姨气个好歹怎么办？”
“我，我哪知道她有心脏病了。”林雨妈妈脸上有些心虚，但旋即挺了挺胸说道:“谁让她不好好教育女儿，还让她女儿把你都带坏了，我不找她找谁去。”
“你总是这样，你只会强迫别人按你自己的意思去办，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林雨说完转身就要向外走，被她父亲一把拽住胳膊，将她拉了回去。
“给我把她锁在房间里，让她自己反省去，想不透，反正不能出来。”林雨妈妈，愤怒地说完，便伙同林雨爸爸将她推进了房间，并上好了门锁。任凭林雨在房间内大喊大叫也不给她开门。
林雨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又想到了李娜当时说的话，黄阿姨现在恐怕已经被送去了医院，难怪刚才送黄瑶回家的时候，她家没人。
不行，今天必须得想办法逃出去，只有这样才能想办法给李阿姨筹钱看病。
林雨快速来到书桌前，一把将桌上的所有东西推开。脑海里认真回想着之前在警局看到的档案，拿起日记本快速地写着。
良久，林雨看着自己推算出来的时间轨迹，背脊阵阵发凉。
“没事没事，还有时间，一切还来得及，冷静，林雨，你得冷静。”
林雨匆匆擦掉脸上的泪珠，嘴里不停念叨着，然后她看见了桌上放着的小灵通电话。
电话，对了。
她隐约记得陆队的号码。
陆队本名叫陆国华，是这个片区的刑侦警察队长，不对，他现在大概还只是副队长。林雨前世和他很熟，曾经吃饭的时候，听他说起十年都未换过号码的事。
怀抱着一丝希望，林雨拿起小灵通，拨出了陆队的号码，电话果然通了。
“陆队，我是林雨，我在警察局门口的值班牌子上抄下了您的电话。我要举报吸毒和赌博的据点。”
林雨把记忆中黄瑶和李娜告诉过她的几个常驻据点都告诉了陆队，电话的末尾，她说道:“陆队，我知道您是一位令人尊敬的人民警察，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当天晚上，林雨在房间里学习，并很早就入睡了，她的父母有些诧异，同时还是保持着一丝警惕。
第二天一早，林雨在母亲的监督下走进学校。不过一等林妈刚走远，林雨便找借口请假离开了教室。
陆队很守信，帮林雨打听到了黄瑶妈妈所在的医院。林雨径直来到了医院，在病房外看见双目紧闭，还戴着呼吸面罩的黄瑶妈妈，忽然没有了进去的勇气。
林雨在黄瑶家楼下守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能等到黄瑶，咬牙之下，直奔李娜和黄瑶常去的地下赌场找人。
终于在被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目光窥视下，林雨在角落找到黄瑶，结果被眼前的一幕刺痛双眼。
“黄瑶！”
正坐在男友腿上忘我热吻的黄瑶，突然被男友推开，在他兴致勃勃的玩味目光下，黄瑶愤愤回头。
“哟，是林雨啊！怎么跑这里来了？还穿得这么清纯干净，怎么？你觉得这样生意更好？”
林雨看着黄瑶接近暴露的上身，愤怒上来拉起黄瑶帮其拉好衣服，动作十分粗鲁，可偏偏林雨自己红了眼眶。
“我有事和你说，你先跟我出来。”
“我不走！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黄瑶甩开林雨的手，又继续坐回男人的怀里与对方嬉笑打闹。
“你妈妈住院了，你知道吗？你怎么还在这里鬼混？”
“她又住院了？没事，她三天两头就跑医院，过两天就出来了。”
“黄瑶！那是你妈妈！”
“是我妈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妈呢！看把你急的！”
“你！”
从赌场跌跌撞撞出来后，林雨抬头望着飘雨的天空出神，突然眼神坚定地往巷子另一头走去。
“喂，陆队，我是林雨。东梧村，往西，黑色棚仓库。”
林雨这段时间帮助警察捣毁了不少赌毒窝点，也彻底获得了陆队的信任和友谊，还有一些奖金。
林雨瞒着父母向学校请假一周。
这一周林雨每天都很忙碌，她知道黄瑶的性子倔强，所以她打算先从改变李娜入手。白天就去找李娜，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晚上就去医院陪黄妈妈，并且利用举报赌毒窝点的奖金为黄妈妈付了医药费，但是这一周时间里黄瑶一次都没有出现。
这天林雨在医院门口遇见黄瑶路过，她连忙叫住黄瑶，正准备领人到黄妈妈的病房，结果被黄瑶烦躁推开。
黄瑶看着之前说好改变的林雨，结果穿得比谁都清纯乖巧，脸上厚重的妆容也擦了，露出白嫩嫩的脸蛋，想到前几天男友时不时的暗示，黄瑶看林雨就更加不顺眼。
“黄瑶，你妈就快出院了，你真的一次都不上去看看吗？”
“我妈出院你这么上心干嘛？要不多给你个妈？哈。”黄瑶看都不看林雨，作势要走。
“我想和你好好聊聊，黄瑶。”
“聊？和你这种三心二意的人有什么好聊！”
黄瑶说完瞥着林雨乖巧的样子，突然又说，“要是之前的林雨找我喝酒，我倒可以奉陪到底。”
说完转身就走。
“好！明晚老地方，八点，我等你。”
夜市烧烤摊，身上的超短裙，还有满是破洞的黑色丝袜，这些无不让林雨浑身不自在。
就在林雨以为等不到她们的时候，黄瑶爽朗高调的笑声从转角传来。不一会，果然看到她和李娜有说有笑走近。
“看到没有，就她最会装！”
黄瑶说着，肩膀轻轻撞一下李娜。
“黄瑶，其实林雨前段时间找过我，我觉得......”
李娜还没有说完，就被黄瑶打断，拉着她就坐下。在桌边轻松打开酒盖口，直接将酒递给李娜。
林雨也学着黄瑶开酒的动作，可试了几次都不开。突然眼前递过来一瓶开了的酒，林雨抬头，是黄瑶。
三个默契地举起酒瓶互碰，几口之后，黄瑶才别扭地说，“林雨，其实你不用去医院陪我妈的。虽然我知道是你妈妈把我妈气进医院的，但是你没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不等林雨开口，黄瑶又换了一副面孔，大声吆呼，“为了庆祝林雨的回归，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三杯酒下肚，林雨看着稚气未退的黄瑶，还有年少内敛的李娜正开怀放肆大笑，竟一时觉得时光如此美好。
突然林雨的电话响了，林雨走到角落接通。
“我是陆国华，窝点已经铲了，我们顺藤摸瓜还找到了毒老大。这次行动非常感谢你的协助，你看有没有空，我们想当面对你表示感谢。”
“不用了！能帮助警方铲除社会毒瘤，是我们市民的荣幸。而且，我也说了，我是为了我的朋友。”
“行！对了，还有上次你说的几个赌场，我们也查封了。这回林同学可以安心上学了。”
“谢谢陆警官！我会好好学习的！”
挂了电话，林雨回到酒桌上，默默灌了几口酒后，醉眼迷离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黄瑶，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
黄瑶听了，顿时对林雨调笑，“是不是梦到哪个男人了？”
林雨笑了笑，最后正色直言，“不是！我梦到你妈妈死了。”
黄瑶脸色一变，重重放下酒瓶，指着林雨，“你妈才死了！”
林雨盯着黄瑶的眼睛，郑而重之地说道:
“梦里你妈妈会在你带男友回家过夜那天，再一次心脏突发而离世。梦里太真实，我心里难受，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
李娜听过，前段时间林雨找到她时，也和她说起类似的话:“我梦到你欠下无数赌债，最后父母和你恩断义绝，你最后被人拉走，过得十分凄惨。”
她当时和现在的黄瑶一样的反应。之后林雨带着她去看各种被赌债拉去做陪女的处境，还每天一大早去父母的摊前看父母满是沧桑脸上，努力挤出笑容在吆买，她的心中不由得动容，所以此时她只是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而原本抡起酒瓶就要砸过去的黄瑶，听到林雨后半句话顿住了。这几天她和男友经常去的几个地下聚集嗨点，接二连三被警方端了，男友无处可去，也说过去她家住几天，她也正有这个打算。但是，这个事她是昨天才确定的，谁也没有告诉。现在居然奇迹出现在林雨梦里，难道自己妈妈真的会因为这个死掉吗？
“林雨我告诉你，你不要胡说八道！”黄瑶把酒瓶子摔碎在地上。
“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发生这样的事！”林雨毫不退让地看着黄瑶的眼睛。林雨并不知道黄瑶和男友约好的事，只是随口说起吓一吓黄瑶，毕竟最近赌毒窝点都被捣毁，这样的事很有可能发生，而且之前黄妈妈的死亡危机应该算是已经解决了。
“你真是讨厌，就像是一只臭虫坏人心情。我不和你喝酒了，以后都不喝了，晦气。”
黄瑶站起来，招呼李娜离开。
李娜站起来，声音有些弱:“黄瑶，林雨也是为了你好……”
“你特么也被她洗脑了吧？”
说完，推了一把李娜，独自走开了。
李娜瞟了一眼林雨，而后朝黄瑶追去。
林雨脱力般跌坐到凳子上，心里默念，一切都会变好的。随后她又看了一眼黄瑶离去的方向，还是觉得不放心，跺了跺脚起身追过去。
“小姑娘。”
路过天桥，林雨被一个瞎眼算命老人叫住。
“小姑娘，世间万物，轮回有道。劝你莫强求得到什么，也不要企图改变什么。”
林雨望着夜幕中的老人，浑身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压下内心的慌张，语气坚定。
“轮回，不就为改变吗！我不求万物，只求成全小我。”
老人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收起小桌子，敲着导盲棍缓缓走远。
“她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一切都有定数......”
林雨心中沉重，身体微微颤抖，她咬了咬唇，对着老人的背影大声喊道:“即使一命偿一命，我也要改变！”
柏油马路上满是车灯的反光，马路对面的两人越跑越远。林雨心中焦急，剧烈运动加上酒精反应让她觉得有些目眩。
林雨踩上斑马线，快速穿过马路，拐角处一辆三轮货车飞速驰来，穿过一众缓缓停下的车辆，瞬间来到了林雨的身前。
不知从哪里照射来的远光灯照，让她睁不开眼。
货车司机猛打方向，三轮失去平衡开始倾斜，车体打横就要扫过林雨弱小的身体。
林雨惊呼一声，想躲却已经来不及。
黄瑶回到破旧的小区之中，她的家庭条件本就不好，加上母亲连年的医疗费用，家里更为困难，只能租住在这里。
一路跑回来，黄瑶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忽然停在了家楼下，一边撑膝喘息着，一边抬头看着家里的楼层。灯光明亮中，有个影子正在厨房中忙碌着。
排风扇没开，窗户上有点点雾气。
“呼，呼。”李娜来到黄瑶身后，见她的神情变得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得说道:“上去看看吧。”
“我真是喝多了才会听林雨那个贱人胡说八道。”黄瑶“呸”了一声，说道:“我不上去了，男朋友一会儿要来，姐今晚还要happy。”说完，她转身就走。
李娜也抬头看了眼黄瑶家的方向，没多说什么，跟着黄瑶就走。
马路上一片狼藉，三轮货车倒在地上，货物撒了满地阻塞了交通。
林雨愣愣站在路中央，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她刚才哪怕只要动一下，恐怕现在都已经是轮下亡魂。
她不由得想起天桥上老头的话，闭了闭眼睛，再睁开。
人群渐渐将事故现场围了起来，林雨是学法的，自然知道三轮货车是全责，她不愿去追责，此时没有更多的时间。
过了马路，来到黄瑶家小区里，林雨松了口气。
她终究还是担心她妈妈的。
林雨迈步走进小区，看见黄瑶家的灯亮着，没有听见争吵声，不知道情况如何。
深深吸了口气，林雨走上楼梯，敲响了黄瑶家的门。
内门开了，一张沧桑瘦削的脸出现在防盗门里，里面却没有黄瑶的身影。林雨一愣，朝楼道里看了看又听了听动静，确定没有人，心中不免又失望起来。
“是小雨啊。”黄阿姨露出笑容，提前衰老的脸犹如绽开的菊花。打开了防盗门，她把林雨迎进了屋子里。
“前段时间谢谢你跑前跑后照顾我。”黄阿姨把桌上还没吃完的面碗放到厨房，拿了抹布把客厅里的木椅子擦了擦，说道:“来找黄瑶吧？她晚上没回来。”
林雨听到黄阿姨的话，鼻子微微一酸，说道：“不用这么客气的，黄阿姨。要不是我妈，您也不会……”
黄阿姨的身子明显僵了僵，而后她转过脸来拍了拍木椅子，说道:“坐下说吧。没事的，你妈妈说得也…也…也没错。”说完，黄阿姨长长叹了口气。
林雨咬了咬嘴唇，凑到黄阿姨的身边，扶住她的手，说道:“黄阿姨，我会想办法让黄瑶走上正途，但是我需要您的配合。”
“我的……配合？”
黄阿姨诧异地看向林雨。
“阿姨，我首先希望您不要心软。黄瑶现在的状态，要让她改变，就要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她记住。”林雨顿了顿接着说道，“黄瑶已经在歪路上越走越远了，我认识一个警察，可以让警察把黄瑶关上一段时间，通过警察的教育，以及您的劝说，我相信她一定会回头的。”
林雨明显感觉到黄阿姨抓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收紧。
林雨抓住了黄阿姨的手，说:“黄阿姨，黄瑶如果再这样下去，她的人生就完了，趁现在她未满16岁，即使犯了再大的错，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罪，法律对她的容忍度也还是很高的，但是一旦错过了现在，她可能会因为现在的错误，而坐一辈子牢。”林雨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黄瑶的那张法律援助书。
“这……真的有用吗？”黄阿姨声音颤抖着问，“进了监狱会不会对她未来有不好的影响啊？”
林雨心中有所不忍，但她知道必须走出这一步，柔声安慰:“阿姨，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这就当是我送给她的成人礼吧，她以后会明白的。”
林雨充分发挥了她律师的口才，向黄阿姨保证绝对不会有问题，自己的办法定能拯救黄瑶。
“小雨，你是个好孩子，阿姨相信你。”
林雨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却发现是家里另外一个号码，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来。
“林雨。”电话里传出妈妈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她的名字，似乎酝酿着火气。
“妈……”
林雨刚说了一个字，对面就如同火山爆发了一般吼叫出声：“你现在长大了是吧？胆子肥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你这一个多礼拜跑哪去了？老师说你根本就没去学校！”
被发现了，林雨的心渐渐往下沉去，她想起重生之前，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就是这样把她给拉回家关了起来，那一段痛苦的记忆让她险些崩溃。
“妈，你听我解释。”林雨急忙说道：“我……”
“解释，解释，解释，你现在还学会解释了？我告诉你林雨，现在9点，不管你在哪，我给你15分钟，你要是不回家，就不用回来了。”
电话挂断了。
林雨握着电话，对黄阿姨露出歉意地笑容。
“回吧，啊，别让你妈妈担心，她也不容易。”黄阿姨说道。
林雨点点头，说道：“阿姨，黄瑶做了些荒唐的事，但她还是很在乎您的，假如您听到了什么关于黄瑶的事，不要担心，请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她拽回来的。”
黄阿姨点了点头，将林雨送了出去。
一下楼，林雨就碰到了气喘吁吁的李娜。
“林雨？”李娜有些诧异，但旋即脸上又露出焦急的神色，说道：“黄瑶出事了。”
出事？
“她男朋友被毒贩子抓起来了，刚才把黄瑶也抓了，我躲在树丛里看见了，我不敢出去，我害怕。”李娜说着，哭了起来。
“你现在是要去找黄瑶的妈妈？”
“不然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李娜满脸是泪，拉住了林雨的手。
“黄瑶他们在哪里？”
“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们把黄瑶抓上面包车了。”
“你记得车牌号吗？”
“没，没看清。”
林雨皱着眉，看了一眼黄瑶家的方向，又看向李娜，沉吟片刻才说道：“跟我来。”
两人上了出租车，来到了警察局，只是李娜却不敢进去。
“不行的，林雨，要是他们知道警察在找黄瑶，黄瑶就死定了。”李娜挣扎着，想从林雨的手上挣脱。
“不会的，我们要相信警察，李娜，你相信我，相信我好吗？”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李娜尖叫出声。
林雨松开了手，记忆仿佛穿越了时空，她有了一瞬间的恍惚，面前的李娜好像一刹那变成了那个坐在看守所里的罪犯。
“林雨，不行的。”李娜揉了揉手腕，说道：“他们人很多，我听到了一些内容，好像是说只要黄瑶到哪里，哪里的据点就被捣毁了，他们就是觉得黄瑶和警察有勾结……”
说着，李娜突然捂住了嘴。
“是你，是你。”李娜后退了两步，说：“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对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林雨心中一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坚信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但此时为何如此难以说出口？
“林雨，你是个叛徒，是你害了黄瑶。”李娜扔下了这句话，转身就跑开了。
林雨没有立即去追，她只觉得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那个老人说的“一命抵一命”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黄阿姨活过来了，那么黄瑶就该去死了吗？
不……
林雨看了看警察局的大门，又看了看已经跑远的李娜。
假如真的要“一命抵一命”的话，就让她的命来抵吧。
林雨追着李娜的背影跑了过去。
两人一追一跑，横穿过了四五条马路，李娜这才停了下来，呼哧呼哧喘着气。
“滚啊，你这个表子，你跟着我干嘛？你还想来害我吗？”李娜大声骂着林雨。
林雨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娜娜，你相信我。我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的未来不该是那个样子，只要你们现在就回头，还来得及。”
“你凭什么说我？你呢？你之前不也厌烦你爸妈的说教吗？现在怎么大彻大悟变圣母了？”李娜支起身子，呸了一声说道：“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她继续奔跑起来。
林雨的腿有些软，但她还是继续跟着李娜。她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她没时间理会，目标只有李娜，她必须让李娜把信息转交给专业人士，否则黄瑶恐怕真的没救了。
“你们的女儿究竟在哪？”
“我……我真的不知道。”林雨家，她父母被捆绑着扔在一旁，几个凶神恶煞的人用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不知道？”一脚踹在林雨母亲的小腹上，让她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老太婆真特么恶心，要不捅了吧？”一人提议道。
“别多事。”为首的人舔了舔嘴唇说道：“电话继续打。”
林雨把李娜按在地上，她是学法学的，多少还是会一些简单的擒拿，她制服了李娜，说道：“李娜，你听我说，时间很紧，现在只有你能救得了黄瑶，你必须把你知道的信息告诉警察，由他们来判断该如何营救，你多耽误一分钟，黄瑶的危险就多一分，你懂吗？”
李娜挣扎的幅度减小了一些。
正在这时，林雨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她掏出小灵通看了看，是家里的电话号码。
她按下了接听键，准备和妈妈解释一下现在的特殊情况。
“林雨？”不料对面是一个男声：“你爸爸妈妈都在我们手里，你自己一个人到公园的废弃仓库来，不要报警，不然你爸妈就死定了。”
说完，对面挂掉了电话。
林雨心中沉了下去，绝望覆盖了她，她松开了李娜的手。
李娜爬起身来，一脚踹在林雨的膝盖上，把她踢得跪在了地上，就想继续逃跑。
“我求求你。”林雨的泪水落了下来，“我求求你，李娜，救救我爸妈。”
“救救他们。”
林雨声嘶力竭地哭着。
李娜愣愣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我爸妈被抓了，我求求你救救他们。”林雨哭得梨花带雨。
李娜本性并没有那么坏，见到林雨这样，不由得心软。
“我该怎么做？”
林雨擦了擦眼泪，把小灵通递给李娜，说道：“我现在只能靠你了。你打这个电话，让他出来和你见面，我现在去那个废弃工厂拖住他们。”
“你会死的。”李娜说道：“肯定是黄瑶说了你。”
“来不及了，李娜，我们必须这样做。”
李娜终于点了点头。
林雨示意李娜打电话，李娜犹豫着拨通了陆队的电话。
看到这里，林雨不再犹豫，朝公园方向跑了过去，她知道公园后面的那个废弃工厂。
深夜，废弃工厂周围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人迹，却漂浮着一股淡淡的异样的气味。
“我来了。”林雨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铁棍，喊着。
没有人回应她。
忽然，头顶上有什么东西朝她飞了过来，林雨吓得连连后退。
是一块砖头。
她看向厂房顶上。
一个女人的身影立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块砖。
“黄瑶。”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说着，黄瑶狠狠地把砖头抛向林雨。
“你冷静点，黄瑶。”林雨吃力地躲避着砖头，大声喊着。
“你还让我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是你，都是你，是你让我变成这个样子。”夜幕中，黄瑶声嘶力竭地哭吼着。
林雨定睛一看，心里发寒。
黄瑶身上的衣服根本就不是晚上喝酒时穿的那件，更像是一件浴袍，她的头发散乱着，即使距离有些远也能看出她的狼狈。
难道她……
一个人踉踉跄跄从厂房中走了出来，吸引了林雨的目光。
那是黄瑶的男朋友，林雨见过，她曾经讨厌他看自己的眼神，可如今这个男人浑身是伤，连走路都不稳。
林雨以为这个男人要来抓自己，后退了几步，举起了手中的铁棍，但男人却只是在经过林雨的时候，说了一句:“你父母和黄瑶都在仓库里，要想救他们，你就进去。”
说完，这个男人就像逃跑一般，继续一瘸一拐地朝工厂外跑去。
“林雨，我恨你。我做鬼都不会忘记你。”
黄瑶的声音再次传来。
林雨心中一惊，再次抬头看去，却是看见黄瑶从工厂房顶纵身一跃。
“黄瑶！”
林雨目眦欲裂，扔掉了铁棍，急忙朝工厂跑了过去。
可黄瑶已然赤条条地落在了地上，她身上的浴袍这才缓缓飘落，盖在了她的身上。
“黄瑶！”
林雨掀开浴袍的一角，发现黄瑶浑身都在颤抖，鲜血和白色泡沫从她的口中溢出，她的瞳孔似乎正在快速涣散着。
“黄瑶！”
林雨不敢触碰黄瑶，她的手甚至无处安放。她摸索着寻找口袋里的手机，这才记起来小灵通已经给了李娜。她转过头，期待着陆队这时候能够出现，可是身后除了夜幕，什么都没有。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林雨坐在了地上，望着黄瑶喃喃自语。
“爸，妈。”林雨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废弃工厂，急忙爬起来冲向那犹如巨兽大口般的大门。
“小雨，别过来，快跑。”黑暗的厂房中，林雨爸爸的声音回荡着。
林雨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走啊，走啊。”
这次，是妈妈的声音。
月光透过高窗洒落在厂房中，林雨隐约能看见两个人影并排坐在椅子上。
“爸，妈。”林雨喊了一声，然后她听见身后的大门犹如摩擦在玻璃上一般刺耳的声音，她猛然回头，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正在关闭厂房的门。
轰。
大门应声而关。
林雨反身砸门，可那门被人从外面牢牢抵住，随后她听见了门上锁的声音。
“爸，妈。”
林雨见再无希望逃生，转身来到父母身前。他们的双手被捆绑在木椅子上。绳子很粗、很硬，打上了死结，林雨的指甲掰花了，才勉强弄松了一些。
“小雨，快跑，不要管我们。他们在周围洒了汽油。”林雨的爸爸说道。
汽油。
林雨没有说话，紧紧咬住嘴唇，用尽吃奶的力气拉开了爸爸手上的绳结。然后又和爸爸一起解开了妈妈的绳结。
“小雨，小雨。”妈妈脱困就搂住了林雨，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别哭了，什么时候了，想办法走吧。”
正在这时，厂房外“呼”的一声，有烈火燃烧而起，火势从大门口向两边蹿升，不断蔓延。
李娜到底有没有找到陆队？
林雨的心中莫名地不安。
李娜。
李娜。
林雨轻轻在心里呼喊着祈祷。
烟尘从厂房的高窗透入厂房内，热浪不住地翻腾着。
他们无路可退，三人搂在一起。
“爸，妈。”林雨勉强开口，黑暗中她露出了一个微笑，可声音中却有些哽咽，“你们怪女儿吗？”
林雨妈妈哽咽着说道:“叫你不要和黄瑶李娜玩，你偏不听，你偏不听。”
“都什么时候了。”林雨爸爸推了妈妈一把，然后摸了摸林雨的头发，说道:“你妈这辈子就是毁在这张嘴上，其实最疼你的，就是她。你刚出生的时候，没有奶，我工作又忙，她打听了谁家刚生了孩子，抱着你一家一家去敲门。她呀，就是想要你以后的日子能好一些吧。我们老了有退休金，你成年了以后，日子还不得靠自己过吗？”
“爸，妈。”林雨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痛哭出声。
迟来的警笛声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咳咳，爸，妈，是消防车，我们有救了。”林雨推着虚弱的父母，把好消息告诉他们。
厂房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充斥着灼热的烟尘，三人的生存空间已经所剩无几，可终究还是等来了曙光。
消防员把水从厂房的高窗中撒了进来，为厂房中带来了一丝清凉，厂房的大门被背着空呼的消防员打开，浓郁的烟尘连带着燃烧着的火焰猛然朝外冲去。
林雨感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干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遍又一遍发出微弱的声音:
“救命。”
“救命。”
“救命。”
消防员发现了他们，将他们营救了出来，救护车就等在厂房门口。
林雨筋疲力竭，终于昏了过去。
仿佛穿越了一条长长的隧道，爸爸、妈妈，黄瑶和李娜都站在隧道的尽头，微笑着看着自己，林雨迈步走过去，可距离却好像怎么也无法缩短。她跑了起来，她觉得莫名地心慌，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即将遭遇什么。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道沟壑，林雨不得不停下脚步，可那尽头却是自己往后移动，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那四人似乎举起了手向自己挥舞，在做告别。
林雨睁开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办公室，眼前是两份法律援助的材料。她摸了摸脸，轻轻咳嗽了一声，发觉并没有大灾之后的感觉。
这是……又穿越回来了吗？
林雨苦笑了一声，捏了捏眉心。
“小雨，材料看了没？别告诉我你刚才睡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林雨猛然抬头，愕然看见李娜抱着文件夹笑吟吟地站在自己面前。
“李娜！”林雨站了起来。
“哎呀，大律师，做噩梦啦？”李娜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下身是过膝包臀裙，她俏皮的样子，让林雨略微放松。
忽然复苏的记忆，让林雨渐渐回忆起了李娜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一年，李娜打了电话给陆队，可陆队似乎正在执行什么任务，并没有接电话，迫不得已的李娜鼓起勇气走进了公安局，把情况告知了警察。公安局迅速反应，跟着李娜来到了那座厂房附近，先是遇到了刚离开的黄瑶男朋友，而后遇到一辆正要离开的可疑面包车。
先后抓了两人，让警察感觉不妙，前往厂房才发现了大火，立即联系了消防救援支队和救护车。
而那时，躺在地上的黄瑶已然没了气息。
之后，李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高考失利了，但通过复读一年，李娜勉强达到了法学院的分数线，与林雨成了不同届的校友，毕业后两人加入了同一家律所。
历史被改变了。
只是黄瑶……
“噢，没什么，最近有些累了。”林雨微微低头，不让李娜看见她的表情。
“噢，对了，陆队打电话来了。”
“陆队？”林雨抬头看着李娜。
“嗯。”李娜的神情收敛，变得严肃起来:“当年绑架你父母，糟蹋瑶瑶的那群人抓到了，他打你的电话，你没接，就通知了我。”
顿了顿，接着说道:“瑶瑶终于可以安息了。”
林雨目光锐利，站了起来，两手紧紧攥着拳头，良久才松开来。
“明天，我们去看看黄瑶……和黄妈妈吧。”
李娜点了点头。
第二天，陵园。
绿茵环绕着的场地中央，一排排黑色的墓碑，形成一个个方阵。
林雨和李娜站在两座墓碑前。
一座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头像，露出灿烂的笑容。另一座上，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人头像。
林雨和李娜缓缓把贡品摆在两座墓碑前，然后上香，鞠躬。
“瑶瑶，糟蹋你的那些人，狡猾如狐，逃了许多年，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他们终于落网了，你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林雨轻声说道，眼圈有些微红，说完她再次虔诚地向黄瑶的墓碑鞠了一躬，转而面向另一座墓碑。
“对不起，黄阿姨。我没想到……”林雨捂住了嘴，忍不住哭出了声。
她没想到，她回到过去依旧没能救下黄阿姨，甚至黄瑶也一同身陨。
内疚如同潮水一般从她心底生出。
李娜挽住了林雨的手臂。
“小雨，别太难过了，这不能怪你。”李娜把头轻轻靠在林雨的肩膀，呢喃道:“或许，每个人都要经历，只是有的人幸运一些，明白了一些道理，完成了成人礼，长成了大人，但另一些人无法度过，所以永远都是个孩子。”
“世间轮回，轮回有道哟~莫强求，莫强求，都有定数哟~”宛如吟唱一般的歌声飘荡在墓园，越来越远。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