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如此静谧的夜,细细擦拭了许久不用的眼镜,架在鼻梁上。近日多读了少许文字,这便宛然略有些体悟了,于是以笔记之。
这里引用顾城的一首短诗:
我仰望着夜空,
感到一阵惊恐;
如果地球失去引力,
我就会变成流星,
无依无附在天宇飘行。
哦,不能!
为了拒绝这种“自由”,
我愿变成一段树根,
深深地扎进地层。
读罢,恐怕有很多人甘愿做树根了。流星的好,谁知道呢?起初,我也愿变成一段树根的,但随即又生成一股人云亦云的无力感了。的确,自由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有这样一句话吧:“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你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如此看来确也有几分道理。困难,又有几个人愿意面对呢?有不同的心态面对困难、不同的方法解决困难,这是极大限度的自由了;然而你必须面对它,不能逃避,这又恰是自由中的不自由。悲乎哀哉!想在如此篇幅里辩证地看待自由,今夜怕是不能了,而我却享受着这静谧夜色中思维驰骋与笔尖飞动的快感。今夜,在这里,我什么都可以不想,什么都可以不写,但我却想着、写着,这便觉得是个自由的人。
夜幕中的星辰蓦地烁动。雪后的晴夜,终能拨开弥漫着的“迷雾”寻到一两颗星了。灵感也随之一跃,我突然想到一个词语:“精神上的扎根”。是的,精神上的扎根。我如此想着,既不做肉体上的树根,又不做精神上的流星。莫要误会,待笔者解释一番。流星从不是什么“非永恒、不持久”的化身,树根也不一定就是“坚韧执着”的代表;同理,说流星勇于追求、献身,树根过度依附、无法独立的人也欠考虑。流星就是流星,树根就是树根,本与自由无干。人们,也包括我,却总把它们想得过于罗曼蒂克。这便罢了,此时,我又想着,一个人要敢当流星,敢于奋斗敢于冲破世俗教条,脱离地心引力,敢于实现自我价值,同时,也不该忘本。时刻记得自己是如何长大的,时刻牢记自己为何出发,为了什么而不顾一切地风雨兼程。
夜,越来越静,一切无言。我却仿佛听见流星对树根说:“其实,我很孤独。”树根深深地扎进地层,轻轻地道:“别怕,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