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恨水先生的《金粉世家》枝离破碎的爱情故事赚了不少读者眼泪。书中有两个人物女一号清秋和金家大嫂吴佩芳的使女小怜,两人个性和气质有相近的地方,就像黛玉和红玉一体两面。张恨水先生把她们个性中两个特点放大,分别让她们走出了不同的人生。
清秋和小怜,用活生生的命运诠释了什么是寒门小姐和大家婢女的差距。
一 身世不同 小怜更凄苦
清秋是落破书香人家的小姐,父亲已逝,在北京租房子住。大概父亲在京城做事,父亲的离世让家没落下来。好在和舅舅住在一起日子还过得去,家里有一房下人伺候着。清秋是典型的寒门小姐,和金府的小姐比起来有点像红楼梦中的邢岫烟,荆钗布裙有些寒酸。小怜自小被拐卖到吴家,成为金府大嫂吴佩芳的贴身侍女,陪嫁到金家,可见小怜是个机灵的丫头。
清秋有母亲和舅舅疼爱,还有奶妈侍候着。而小怜更命苦,根本记不得家乡父母。
二 眼界不同 小怜见识更广
清秋住在落花胡同一处租来的院子里,过着从家到学校两点一线简简单单的日子。日常接触到的就是老师和同学们了。清秋读书十年,文笔了得,这是她吸引燕西的独特之处。
清秋以为穿好衣服,吃好饮食,住好房屋,以至于坐汽车,多用仆人,这就是幸福。这是一个寒门姑娘对幸福模糊的期待,因为没有得到过所以才对物质有所期待。可见女孩多多开眼界是多么重要,有了眼界才不至于让男孩花点钱就糊弄了。
小怜不一样。金府是总理府,由此看来吴家也不会差,同样是达官贵人。小怜自小就跟着吴家小姐出入豪门,对大户人家的一切了如指掌。吴佩芳对小怜也很好,教她读书识字,教她绣花,这番教养和豪门小姐也差不多了。小怜身为侍女竟然能读红楼看三国,可见其学识。
当梅丽要去参加婚姻时没有同伴,大嫂吴佩芳又抽不出时间。优秀的小怜便假扮金府小姐陪着八小姐梅丽出席豪门婚礼了。这是对小怜综合素质的一次大考验。
多年豪门生活体验,不仅让小怜在婚礼现场应对自如,而且还吸引了一个富家少爷柳春江的关注。与柳公子交流起来,不卑不亢完全是一个有学识、有品貌的富家小姐的样子。
三 眼光不同 小怜识男人更有一套
金家大少爷凤举对小怜想入非非,一直想收房,如果小怜答应了就是金府的姨娘了。但是小怜知道凤举的人品,所以对凤举的示好一直回避着。当然这事吴佩芳也不同意,甚至想把小怜送给燕西一解心头之愁。面对燕西无聊时的撩拨,小怜更是从来不放在心上。柳春江的爱对小怜完全是个意外,令小怜十分不安。她知道自己的侍女的身份跟柳公子有着天壤之别,不敢有非分之想。
但是小怜侍女的身份暴露之后,柳春江依然不改初衷坚持向小怜示爱,小怜此时才真正心动。
清秋呢,在燕西一次次礼物的甜蜜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家旁边莫名搬来了一个少爷,搬家后不断过来示好。然后就是开诗会,让清秋看到他的小才。再然后不断送礼物,送得精致又贴心,还不让冷家尴尬。可以说冷家缺了什么,燕西像叮当猫一样就会送上什么。在燕西的帮助下,清秋有了漂亮的衣料、有了参加活动的名贵首饰,舅舅也有了新工作,家里日子也宽裕了。
在这些礼物的包装下,燕西像一个救世主带着圣洁的光环。此时,清秋是看不清燕西的,可以说在没认清他的情况下已经爱上对方的家世。后来两人慢慢约会,从公园到香山再到西山,很快珠胎暗结。西山回来,清秋已经输了,再也没有了主动权。
小怜明白了吴佩芳要急于嫁掉自己一解烦忧。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小怜不想再被人卖掉。此时柳春江的爱意是小怜坚定出走的后盾,就像清秋着急结婚姻嫁进金府一样,小怜坚定地离开金府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
四 天意不同 清秋遇人不淑
清秋和燕西的结合从开始就有许多不和谐的种子,门第倒不是关键的原因。
清秋说不喜欢嘴上擦胭脂。燕西说到嘴上不擦胭脂,我倒也赞成。本来,爱美虽是人的天性使然,要天然的美才好。清秋笑道:“你这样爱繁华的人,不料今天能发出这样的议论,居然和我成为同调起来。”
淡淡一句却发现,两人在生活有很大分歧。除了门第之外,两人三观不尽一致。燕西追清秋时在意的是清秋的相貌和气质,结婚后清秋就没有多大意思,应该像个物件一样呆在屋里等着蒙尘才对。可是清秋要人是全部燕西的爱。清秋在燕西的攻势下明明知道燕西是个纨绔子弟,齐大非偶。只因他忘了贫富,一味地迁就,觉得他是个多情人。到了后来,虽偶然也发现他有点不对的地方,自己又成了骑虎下之势,只好嫁过来。
燕西新婚后开始夜不归宿,父亲去世,分得几千块钱不想着小家庭的未来倒是花钱捧戏子。清秋生了孩子依然没有激发起燕西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依然游手好闲。还与白秀珠旧情复燃,吵闹着要同秀珠一起去留学。
小怜出走之后的经历到小说最后才知道。那时金家败了,小怜已经成了柳家少奶奶从日本归来看望旧主。小怜无疑走出了自己的幸福,虽然少不了柳公子的不离不弃,但是更需要小怜的坚守和勇敢。
五 学习能力不同
清秋是读过书的,想必学习能力应该很强。这只是读书,面对生活这部大书时清秋反而迟钝了。清秋出自寒门这不是她的错,可是嫁入豪门她并没有学习豪门的生活之道,一味坚持自己的生活方式,这样与豪门生活更加格格不入,在金府愈加孤独,愈加寸步难行。
清秋与燕西的婚姻悲剧,主要是燕西混帐,但是清秋也有责任。既然做了少奶奶就应该有少奶奶的样子,必须学会如何担起少奶奶的职责。可是清秋没有。豪门少奶奶不是吃闲饭的,这也是一项工作。在家侍奉双亲,出门应酬都是少奶奶必不可少的工作。清秋嫁入金府后,一切以自己不喜欢不懂为由能免的都免了。与姐姐嫂嫂们出门的表现还不如侍女小怜。可以说,清秋停止学习了,她没有意识到成为豪门少奶奶她的生活不应该停下,而应该是快马加鞭赶上去。
而小怜,一个无依无靠的侍女识了字读了书,有了自己的思想去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并且还学习了护士知识,可以说能与柳春江齐头并进了。
这正是寒门小姐与大家婢女的区别。说到底是眼界,豪门拥有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便是开阔的生活方式和眼光,它用数辈人的努力陶冶着人的情操,遇上璞玉一样的人品便能让其如鱼得水一跃成为人中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