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生活方式、生活水平的改变,不少疾病也伴随着这些改变而存在,尤其像糖尿病,已经成为一种常见多发的现代文明病,让不少人“谈糖色变”。看看张锡纯对此病的治疗经验。
1.玉液汤
治消渴(消渴,多指西医所谓糖尿病,忌食甜物)。
生山药一两,生黄芪五钱,知母六钱,生鸡内金二钱(捣细),葛根钱半,五味子三钱,天花粉三钱。
消渴之证,多由于元气不升,此方乃升元气以止渴者也。方中以黄芪为主,得葛根能升元气。而又佐以山药、知母、花粉以大滋真阴。
使之阳升而阴应,自有云行雨施之妙也。用鸡内金者,因此证尿中皆含有糖质,用之以助脾胃强健,化饮食中糖质为津液也。用五味者,取其酸收之性,大能封固肾关,不使水饮急于下趋也。
方书消证,分上消、中消、下消。谓上消口干舌燥,饮水不能解渴,系心移热于肺,或肺金本体自热不能生水,当用人参白虎汤。
中消多食犹饥,系脾胃蕴有实热,当用调胃承气汤下之;下消谓饮一斗溲亦一斗,系相火虚衰,肾关不固,宜用八味肾气丸。
白虎加人参汤,乃《伤寒论》治外感之热,传入阳明胃腑,以致作渴之方。方书谓上消者宜用之,此借用也。愚曾试验多次,然必胃腑兼有实热者,用之方的。
中消用调胃承气汤,此须细为斟酌,若其右部之脉滑而且实,用之犹可;若其人饮食甚勤,一时不食,即心中怔忡,且脉象微弱者。
系胸中大气下陷,中气亦随之下陷,宜用升补气分之药,而佐以收涩之品与健补脾胃之品,拙拟升陷汤后有治验之案可参观。
若误用承气下之,则危不旋踵。至下消用八味肾气丸,其方《金匮》治男子消渴,饮一斗溲亦一斗。而愚尝试验其方,不惟治男子甚效,即治女子亦甚效。
曾治一室女得此证,用八味丸变作汤剂,按后世法,地黄用熟地、桂用肉桂,丸中用几两者改用几钱,惟茯苓、泽泻各用一钱,两剂而愈,后又治一少妇得此证。
投以原方不效,改遵古法,地黄用干地黄(即今生地),桂用桂枝,分量一如前方,四剂而愈。此中有宜古宜今之不同者,因其证之凉热,与其资禀之虚实不同耳。
消渴证,若其肺体有热,当治以清热润肺之品。若因心火热而铄肺者,更当用清心之药。
若肺体非热,因腹中气化不升,轻气即不能上达于肺,与吸进之养气相合而生水者,当用升补之药,补其气化,而导之上升,此拙拟玉液汤之义也。
然消渴之证,恒有因脾胃湿寒、真火衰微者,此肾气丸所以用桂、附。而后世治消渴,亦有用干姜、白术者。
尝治一少年,咽喉常常发干,饮水连连,不能解渴。诊其脉微弱迟濡。
投以四君子汤,加干姜、桂枝尖,一剂而渴止矣。又有湿热郁于中焦作渴者,苍柏二妙散、丹溪越鞠丸,皆可酌用。
邑人某,年二十余,贸易津门,得消渴证。求津门医者,调治三阅月,更医十余人不效,归家就医于愚。诊其脉甚微细,旋饮水旋即小便,须臾数次。
投以玉液汤,加野台参四钱,数剂渴见止,而小便仍数,又加萸肉五钱,连服十剂而愈。
2.滋膵饮
治消渴
生箭芪五个,大生地一两,生怀山药一两,净萸肉五钱,生猪胰子三钱(切碎)。
上五味,将前四味煎汤,送服猪胰子一半,至煎渣时,再送服余一半。若遇中、上二焦积有实热、脉象洪实者,可先服白虎加人参汤数剂,将实热消去强半,再服此汤,亦能奏效。
消渴一证,古有上中下之分,谓其证皆起于中焦而极于上下,究之无论上消、中消、下消,约皆渴而多饮、多尿,其尿有甜味。是以《圣济总录》论消渴谓:“渴而饮水多,小便中有脂,似麸而甘。”
至谓其证起于中焦,是诚有理,因中焦膵病,而累及于脾也。盖膵为脾之副脏,在中医书中,名为散膏,即扁鹊《难经》所谓“脾有散膏半斤也”(膵尾衔接于脾门,其全体之动脉又自脾脉分支而来,故与脾有密切之关系)。
有时膵脏发酵,多酿甜味,由水道下陷,其人小便遂含有糖质。迨至膵病累及于脾,致脾气不能散精达肺(《内经》谓脾气散精上达于肺》)则津液少,不能通调水道(《内经》谓通调水道下归膀胱)则小便无节,是以渴而多饮多溲也。
尝阅报,有患消渴,延中医治疗,服药竟愈者。所用方中,以黄芪为主药,为其能助脾气上升,还其散精达肺之旧也。《金匮》有肾气丸,善治消渴。其方以干地黄(即生地黄)为主,取其能助肾中之真阴,上潮以润肺,又能协同山萸肉以封固肾关也。
又向因治消渴,曾拟有玉液汤,方中以生怀山药为主,屡试有效。近阅医报且有单服山药以治消渴而愈者。以其能补脾固肾,以止小便频数,而所含之蛋白质,又能滋补膵脏,使其散膏充足,且又色白入肺,能润肺生水,即以止渴也。
又俗传治消渴方,单服生猪胰子可愈。盖猪胰子即猪之膵,是人之膵病,而可补以物之膵也。此亦犹鸡内金,诸家本草皆谓其能治消渴之理也。鸡内金与猪胰子,同为化食之物也。愚因集诸药,合为一方,以治消渴,屡次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