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意识到女生比男生心理成熟得更快这件事是在小学。当我还是个喜欢在QQ空间里发布动态“我是渴望自由的鸟”的中二崽时,同桌的心智已经成长到在下面评论调侃“作业写完了吗就要自由”的程度了。
那个年纪和女生玩在一起是件很丢人的事,至于有多丢人,应该和现在这个年纪还是个处男差不多。
所以我很不屑和她玩,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比如和兄弟们摔卡片、打乒乓球,在我看来她们女生的娱乐活动仅限于结伴去撒尿。
但和她斗争永远都是我那时最喜欢项目。
往她书包里放乱七八糟的东西和在她身上画王八这种戏码显然是我这种特立独行的小孩不感兴趣的。
“你这样真残忍,我要告诉老师!”
“别啊,我又没招你。”
我不知道老师会不会管我把一只蛐蛐的腿喂给另一只蛐蛐吃这种事,但是听到告老师这三个字我还是直接怂了。
“你晚上放学送我回家我就不告老师。”
“啊?我放学还有事呢!”
“有什么事?”
“玩电脑,我得偷着在我妈下班前把帮派任务做了,然后赶紧写作业。”
“那明天让你抄作业,这样也不耽误你吧。”
“成!”
可我做不到在众目睽睽下跟她放学一起走,最终放学时还是鸽了她,因为男
生就得和男生一起走,女生和女生一起走,违反这个不成文规定的人第二天一定会遭到好友的质疑:你是不是喜欢xxx?
“今天班主任一来我就告诉她,你完蛋了!”
小学临近毕业的时候,班上的同学都在互相传同学录,写写画画个不停。班里到处环绕着“帮忙传一下,谢谢”。
我们像是流水线的机器一样在每个传来的同学录上写着把“勿忘我”这三个字两两嵌入另外一个字的奇葩字体,却乐此不疲。
但同桌五年级时就转走了,所以我一直庆幸我没给她写过这么幼稚的东西。
在身边同学好友每个阶段都会轮换一遍的学生时代,你会被动地认识大批的人,也会被动地生疏掉大批的人。而让一段伟大的革命友谊被外部消融的方式有很多种,毕业,转学,留级,换班,等等甚至还可以是每学期一次的调桌这么简单。
算算这些不可抗的自然灾害,我再见到时她已经隔了七年,所以高三那年看到她转到我隔壁班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装作不认识,毕竟我不确定她还记不记得我。我宁愿去避免尴尬,尽管她那张脸和身高几乎一点变化都没有。
听到走过去的她叫我名字的时候我后背凉了一下。
“嘿,xxx,还认得我吗?”
“啊是你呀,刚才没认出来,这么长时间没见,变漂亮了啊。”
“哈哈,我就在x班。”
“嗯,那挺好,挨得挺近。”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恶心,恶心得像只吃了自己同伴大腿的蛐蛐。
经历这么多年过后,我渐渐发现很多关系都是这样,客观环境让两个人挨的近的时候,就会很默契或者是关系亲近,但是一但客观环境有变动,这种亲近的关系直接就没了,明明没有什么过节和矛盾,就只是因为客观环境变了,两个人没有机会有交集了之后,关系就直接蒸发了。或许也正是如此,我对同桌的态度在多年之后,有了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