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东西对我来说是神秘有趣的事情,偷这个行为直接诱因应该有两种,一时缺、二是心痒痒,缺会导致心痒痒,但心痒痒不一定真的缺。
想到几个听来的关于偷的事,既然是听来的就有一定水分,大家姑且当故事听。
我妈讲她小时候村上出过个偷东西的笑话,但这笑话在我看来是悲剧,山西农村有大量窑洞,有的窑洞上面是平地,大家称这平地为窑顶,窑顶要防长草要定期碾(就是把窑顶压平、压实,为的是防渗水太多窑洞变形坍塌),碾窑顶一般用“滚子”,滚子就是石头做的圆台,大小头直径平均值大概是半米,两头相差不大,长大概一米左右,总之是很重的东西,放在窑顶一般也没人动,偏偏有这么个姓张的先生对这东西心动了,不知使了什么法偷一户人家的滚子,结果失败了,还和滚子一起从窑顶摔到了人家院里,自然是死了,死了还没个好名声,偷滚子摔死的事被大家广泛流传,事情大概发上在七十年代末,去年去舅舅家有人聊到张先生的儿子时还提到了张先生那不太光彩的死法,还有人说到儿子“自然不会说爹是偷滚子摔死的”,人家说是“碾窑顶不小心摔下来跌死的”,“可你想想他去旁人家窑顶碾什么窑顶?”听到这里我也跟着几个听故事的人一起笑了。人死了四十年了,一个被大家传说的可笑的死法还在流传,听到这个故事时我就在怀疑老张先生真的是偷滚子摔死的吗?有没有可能是从窑顶上掉下来时正好捞了一把滚子于是和滚子一起下来然后死了呢?后来的故事自然是不缺好事者编的,而假的说多了真的有可能成为真的。不管怎样老张死了,他那传说中的死法还将经常和他儿子一直传在别人口中,有可能还会陪伴他孙子,有的人死了他其实还活着。
还有两个偷东西的人是我们村的,我没见他们偷东西所以那些偷对我来说也都是故事,这两位都姓王,一个五十多岁一个六十多岁,我们姑且称他们为小王先生和老王先生吧,两位王先生不像那位张先生早早就漏出了好心痒痒的本性,他们是近两年才开始有故事传出的,不过偷的东西倒和张先生没什么差别都是农具啦或者建筑工具零碎修理工具之类,不过这两位比张先生有技巧,偷的都是方便转移的东西,大的有铁钎、耙子之类,小的有改锥、扳手一类,大概是谁家盖房子工具没收好,他路过稍不留神东西就没了,农具基本类似,最神的是小王先生家的邻居井在院外,井里有一水泵被偷了,不久有人在小王先生家里发现了一个水泵,而小王先生家是原来没有水泵的,并且估摸着小王先生的性格不会买个旧水泵,于是就让那位丢东西的邻居去探探,结果邻居去了没发现小王先生家的水泵,后来小王先生家也没把水泵放井里抽水。老王先生被发现是老王先生家邻居丢了个耙子,邻居家男人出来骂街,后来老王先生就把自家耙子送了去,表示“你丢了怀疑是我那我给你一个呗”,但骂街先生表示骂街并没有针对谁,总之,后来小王先生和老王先生家附近再丢东西大家都表示心知肚明就是他们,并且小王先生和老王先生家离的也不远。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误会,说不定大家都是贼,偷完就忘了自己是贼呢。人的记忆和推断哪有个准呢。
接下来要说的贼就厉害啦,准确的说他们是团伙——两个光棍,他们偷的东西就与那些偷农具的有了本质区别,他们偷了摩托车推出村卖,当然也是大家传的,两个人都是刚过四十的中年人,都个不高,家里条件也不好,可能还有点懒,可能还不节俭,总结起来就是大妈们常说的“条件不好又不会过”,因为这些原因他们成了光棍,十几岁开始跟建筑队打工,挣了钱就潇洒,转眼就到了不惑之年,最近感觉在外头不好混了,其中一个就回来想开糕点房,买了设备做了几天发现这钱也不好挣就把机器丢给老母亲管,自己又鼓捣了个打石粉的机器开始卖石粉,不知道收益怎样,听过他几次聊天,明显是奔着农民企业家去的,不知怎地后来就传出偷摩托的事。不知他的石粉卖的怎样,最近村里盖房的好像挺多。
16年5月21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