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睡前,不知哪根筋犯傻,对老公说:“突然特想去支教,去哪儿都愿意!”老公还挖苦一番,告诉我今天的教育亦非昨天,无论到哪儿都不好干,还是踏踏实实在单位干吧!
不料迷迷糊糊睡着了,真的似曾支教一般,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旧课桌,旧黑板,坑坑洼洼的泥土地面……最重要的是,学生什么样子没看清。只不过,一群中年同事相处融洽。
最荒唐的是,一天中午接到通知,说时任县委书记×书记(不知其名)要到我们学校视察工作。接待×书记的,不是办公室人员,而是由我给学生上一节课作为视察项目。
也不知等待了多久,反正别的班已经放学回家,我们班还在教室上课。一回头,发现×书记只身一人在老×校长(现实中早已退休回家)陪同下,正站在我们教室里和学生说话,对,就是和学生交流说话。而我,居然不慌张(现实中,只要教室里有一个外人,我定会紧张得语无伦次),继续讲授着我的课。忘记讲的什么,也忘记提问了什么,总之课堂是有互动的,而且是“有意为之”。
“×书记”在教室里不出去,我就一直不敢下课,继续无聊的话题(记得是很重要的知识点)。讲完之后,我开始擦黑板,明明拿起的是宽大的抹布,怎么到黑板上变成了又脏又硬的破布?问题是黑板越擦越脏,灰白色的粉笔末(或者是灰尘)簌簌往下落,弄得整个教室尘土飞扬特别呛人。那块儿黑板,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在我眼前变魔术。“×书记”发话了,带着磁性的男中音“擦黑板应该用黑板擦,或者干净的抹布”(你瞧,这书记对教育多专业!)我还当着学生的面(我晕了,刚才明明一大群学生在呢,怎么一个也不剩了?)倔强道:我拿的就是抹布,只是这黑板不是毛玻璃的,所以擦不净……说着盯住黑板,莫非自己眼花了?墙上挂的就是毛玻璃黑板,只是被粉尘糊满了——再看手里抓着的,可不就是一块儿干巴巴、脏兮兮的红色破抹布(貌似是我刚入学时张老师用来擦黑板的)?
宽大的教室也变得狭小。“×书记”、×校长抬脚就到了黑板前方,开始三人面对面地交谈。不知道交流了什么,我竟毫无紧张感,最后实在无话,我还擅自抛出一个话题“×书记,听说你以前也上过课?”×校长在一旁也等着答案。“是啊,我也当过老师,给学生上过几天课……”接下来,不知是为了回忆性地应景,还是本来就有魔幻,教室马上变得破桌子、坏板凳一片,似乎仅能容下七八个学生。而教室后面,却有两道门,分别连着老师住室和一个集体办公室;黑板旁边,居然多出一道油漆斑驳的红色木门,一拉动还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那是一个简易独立卫生间——我晕,天天上课,自己怎么从来不知道?更加荒唐的是,领导最后是从那道门出去的!
天快黑了,我来到校园里。黑色裙子上沾满了灰尘,拍一拍,还有点呛人。一位内穿衬衣、外穿夹克衫的男同事走过来问我,领导走了吗?我努一努嘴,说道“快放学了才来,现在还在咱们办公室里坐着呢!”——实在搞不明白,刚刚上课的教室又变成了办公室,没有一把椅子,两位领导却能坐在那儿。可我,从来不会说谎话。
上课的教室,依稀有我毕业之初那间教室的影子,对,就是东杨村学校初二那班教室,当时就在校园东北角。可是,破桌子、坏板凳上的灰尘越来越厚……终于在灰尘弥漫中,坐在室内的两位领导,身影模糊得再也看不清。一声呓语,我的梦,突然醒来了!
梦中到最后,我还独自站在光秃秃的校园,沉浸在“领导体恤民情”的痴念中。醒来却觉得不过是荒唐一梦,因为只有梦中的我,才会如此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