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G的2015


G梁又点了一根烟,吕R击了一杆球。G梁刚才点烟的时候点了一把火出来,发出了烧纸的味道,原来他把火点了烟屁股。烟屁股发出了熊熊火焰,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头,无奈地笑着问我们:“这怎么回事”。我们觉得他已经不行了。问他你是不是晕了,他唱起了歌来“我不知道”。

我们觉得太安静了,G梁播出了他刚才在天台拍的视频,祖爷给他点了一支烟,G波在旁边配音“你的那批货,五亿行不行”,G梁赤裸上身,坐在白漆欧式铁凳子上,背后是星星点点的广州。

他们在进行黑八对决,iphone播着音乐,只有在击球后才听到重重的喘息。他本该打进,但是没进。这个他是指梁。

这里是博友。

之所以要专门提出来这里是博友,而不是以“球馆”代称,是因为在我家方圆一公里,有两个球馆。这两个球馆我们昨晚都去了。除了博友外,另一个球馆叫“友利”。他们都有一个友字,“友”字就是主题。


今天召开了G总大会,第二项日程就是前往G林家楼上召开天台Party,事实上虽然这是个临时的主意,但是举行的却非常顺利成功。

关于开天台Party,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离开那儿以后,想去一个茶楼,茶楼却并不存在。大家觉得干脆去G林楼上天台算了。上个天台什么事都没得干,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们去了心肝。

心肝是个超市,坐落在G大校内。有一个地点叫做心肝二楼,曾经是我们的集会地。但心肝二楼没有坐的地方,完全就是一片商铺和商铺之间的走廊。走廊可以眺望心肝,也可以眺望一下G大的学生宿舍。自从高考结束,我们迷上了打桌球之后,就很少去心肝二楼了,因为除了去心肝买点饮料,再站在心肝二楼眺望美美的白大腿之外就没了,反倒会被压缩机的热气吹得满头大汗。

但值得一提的是,心肝离G大附中很近,换句话说这里是一个酒槽,发酵着那些远古的记忆。心肝二楼有个凉茶铺,里面除了卖凉茶外,还卖咖喱淀粉丸儿、茶叶蛋、烤热狗等东西。可以进去乘乘凉聊聊天,但是地方太小了,环境又很安静,进去的人都默默地喝凉茶和吃鱼蛋,一点也不敢大声喧哗。

心肝旁边有一个麻辣烫,现在改成了潮州粉面,但都是给人提供粗制滥造的食物的地方。我之前来这吃过一碗酸辣粉,一个薄薄的塑料碗乘着一碗黑红色的汁水,里面泡着剔透的米粉,黑红色是醋和辣椒油的混合物。粉上面泡着一片酸豆角。吃不了几口口腔就被辣到了,进来的食物全都像是开水里烫过的,粉进了嘴巴只好随意咂吧几下就和着醋汤滴溜一下流进食道。

吃这种粉会吃到满头大汗,涕泗横流,有的时候觉得很恶心,总会停下来把鼻涕汗水全部擦掉,再继续捧起碗来吃。吃不了一会儿就饱了,醋水和着酸豆角灌满了胃,很像塑料的米粉会剩一点。吃完之后再灌一瓶玻璃瓶装的可口可乐,那叫一个爽气。不过玻璃瓶装的可口可乐似乎只有在饭堂才有,为什么会出现在了麻辣烫旁边我也不知道。记忆的错乱程度超乎我们的想象。

总而言之,现在想到那一碗酸辣粉也是口水直流,尾部蠕动。我只吃了一碗,印象非常深刻。可是并不记得是在什么场合和谁在什么时候吃的。像吕梁这种家住的远的同学,初中的时候很多个午休都跑出来玩,应该也吃过很多碗了吧。

他们吃过午饭——也许在饭堂三楼吃了扒饭,也许在麻辣烫随便点了点粉面——再在烈日下脱光了上衣打一下篮球,就回学校午休了。初中的午休是这样的:阳光暴晒,风扇轻抚,蝉鸣不绝,一股热气透过泛着阳光的蓝色窗帘,混杂着中学门前的松树的味道进入课室。几个家住得远的同学就或趴或躺在凌乱的课桌上,没有鼾声,他们闭着眼,静静的休息。好的,就此打住。因为午休之后就是下午的三节课啊。我宁愿让这个意境停留在此刻,停留在风扇吹来的暖风中。

我们在心肝买了写零食、饮料,包括但不仅限于大虾片、花生米、小馒头等等。我们就拿着这些东西向G林家进发。



桌球台边放着的手机播送着一首流行摇滚的歌曲,《夜空中最亮的星》。我们一边击球,一边揣摩分析着这首歌的模糊不知所指的歌词。今夜我们没有见到一颗星星,天黑以后一场急来急去的雨,然后又是一夜的阴云。

吕R说天黑后有下雨,可我没看见。因为G总大会正式开始是在八点钟,而我那时正在参加家宴。

所谓的家宴就是一顿饭,在一个我们早已知悉它很差劲的饭店,全家人在一起叮叮咚咚吃的一顿饭。这顿饭的目的是家庭聚会,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家庭聚会的目的是这顿饭。这就是令人生疑的地方。

令人生疑的地方有很多。遍布在我们四周,生活的各处。比如说,这个暑假就这么过去了,悄无声气,既无大起,也无大落,缺乏了我们在高三的时候憧憬的那种惊心动魄和怦然心动。再比如说,高三开学了,初高中的新生军训也开始了。一切进行的很顺利。似乎我们的离去的确没有造成什么不同。这让人(主要是让我)感到,两个半月前的那场考试,以及它背后的三年岁月,变成了很可疑的东西。

令人生疑的东西还有那首不知所指的《夜空中最亮的星》,还有那个影影绰绰把泪滴在我心里的女孩,还有梁那永远吐不出的烟圈,还有消失的骑行大计,还有我们的过去和我们的未来,自然,也还有我们。


我把G总大会的流程正式地捋一捋。八点的时候大会正式开始,此时有四位G总坐在自由空间。过了一会儿,G林结束了他的家宴,前往自由空间,加入了G会。八点半,我终于到达了。在自由空间畅聊了一阵之后,就离开了这里前往茶馆。我们以为的茶馆其实并不存在。所以我们去了心肝,买了点东西。然后就前往G林天台开Party。开完了之后,G梁和G林、G波、祖爷握手告别。我、G梁、吕R继续展开下半场,不过可能这已经不算G总大会的范畴,顶多算个G总小会。下半场就是打桌球。我们先去了友利,再去了博友。值得一提的是,在博友我们一行三人轮流在我的Mac上打字,写了一篇很杂乱的东西,也就是你所看到的在引用框里的东西。打完球已是凌晨两点半。于是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我家。准备了一下,我们就睡觉了。这就是昨天和今天凌晨召开的G总大会的有关情况。


我下了车,手里提着家宴上吃剩的蛋糕,进了便利店买了一瓶红牛。我上了自由空间,四下找了一通,终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我喊了一声:“GGGGG”,他们欢迎了我。

我穿着一件白衬衫内搭白色V领Tshirt,配优衣库短装灰蓝裤,脚穿阿迪达斯灰蓝花跑鞋,G梁称赞我的衣服:“很有知乎的穿衣风范”。

我入座后,G波继续讲他的G总小故事,他坐在角落,我们只能侧耳倾听。G波讲起故事来眼睛眯成一条线,手舞足蹈。“然后她就说全身舔”G波说。

我觉得我错过了很多东西。我问吕R到底他在讲什么。吕R说他才刚刚开始讲,没讲什么。关于“全身舔”这件事,据我所知的消息,是有一个女生邀请G波出去玩,G波也去了。第二天这女生跟另一个男生出去玩了,而且还就此事发表了朋友圈。G波觉得很难受,便向我们寻医问药。

吕R开始静静地分析,用着他那种无起伏的,带有磁性(或者说魔性)的腔调:“这个呢我看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她要借这个机会来考验你,看看你对她的态度如何。第二种就是可能她和那个男的比她和你更加亲近,又或者她本来就是一个很活泼的人,常常跟男生出去玩。”G波说:“可是我和他出去她又没发朋友圈。”G林满脸堆笑睥睨着G波说:“哎,当备胎咯当备胎咯。”G波举起台面的刀叉用那种一脸笑容变了调的声音说:“斩咗你啊。”我说:“这件事情要分两种情况来考虑,第一种是她跟你比她跟那男的更亲近,第二种是她跟那男的比她跟你更亲近。”G梁大喊:“G,你这不等于没说。”G波大喊:“斩咗你啊。”我继续说:“针对第一种情况,就有可能是她喜欢你,所以跟你出去的内容她更希望自己保留,让它成为你和她的独家回忆。针对第二种情况,我认为那男的就是她男朋友。至于究竟是哪种情况,就只能靠你自己来判断啦!”全场高呼“GGGGG”,G波大喊:“斩咗你啊。”G梁问他“你怎么知道她和男的出去一事”。G波说那女的跟他随便聊的时候,说昨天跟朋友出去,情不自禁地用了一个“他”字。祖爷问:“你又知道她不是打错字啊,这两个字超容易打错。”G波说:“她谈到她闺蜜的时候用的都是‘她’,说明她这个‘他’字没有打错。”G梁说:“现在辣么早哇就说跟男性朋友出去,会不会给人一种感觉哇,就是备胎啊,音点啊……”(现在那么早就说跟男性朋友出去,会不会给人一种感觉,就是当了备胎啊,被人钦定啊)看来他醉得不轻。他起身前往厕所,几乎是像幼儿园的孩子跳着去的,两只手在身体左右两边像扇风甩动,像个红酒的开瓶器。

桌上摆了一个庞然大物:一个写了Tiger字样的巨型沙漏。沙漏下面啥都没有,上面装啤酒,里面还有一个水柱,那是冰融化了形成的。沙漏的中间有个水龙头,一拧开就会流出黄色的液体。这么一大瓶居然都被消灭了,看来他们来得很早,聊了很多。桌上还摆了一个黑铁丝做的篮子,篮子上放了一张沾了很多油点的吸油纸,这是一笼鸡米花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我想起了一些人。依紫在其中。或许,是《好久不见》的煽情。和一个同学聊起微信,聊他喜欢的女生,她要去另一个城市了,他很想她呢。

多年以来,我们一直在遇见,一直在离开。

G梁就要离开了,广州会不会很不开心呢?

G林家的那栋楼有28层,天台有一个庭院,庭院有木质的地板,铁做的欧式风格桌子和椅子,还有一些青松翠柏作为装饰。天台Party在这里召开。

我带了Mac,用它来播音乐和照明。其实并不需要照明,因为广州的夜空从来都是红紫色,好像夏威夷落日过后的天色,让夜幕下一切有了猩红的色泽。梁显然已经喝醉了。他走起路来轻飘飘的,甚至开始就着音乐手舞足蹈。我们看着他滑稽的舞姿,笑得合不拢嘴。

梁是今天的主角,因为他明天就要走了。

打开窗户,高楼之间的热风涌入,伴随着压缩机的轰鸣。凌晨两点的广州,红紫色的天空照亮着睡梦,广州塔已经关灯了,黄埔大道上的路灯照亮着一辆辆空驶的的士,也许那辆的士的司机正在用电台跟番禺的同事打趣,他驶过黄埔大道的隧道前,对她说:“埋住,我宜家要过隧道,等阵先同你倾计。”(等一等,我现在要过隧道,等会再跟你聊天)

梁双手架在窗台,两肩耸起,方正的脑袋夹在中间。他腾出右手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包软装双喜。啪嗒,他左手遮着风,右手摁了打火机一下,嘴巴叼着烟,眉头紧锁。他猛吸一口,烟丝被灼烧得蜷曲,暗红色的光忽而一亮变成亮红,又终而归于暗红。满腔的愁思不能被青烟带去一二,就好像拿着筛子在污水中沉浮,并不能过滤出清水。

烟从暗红产生,刺激着咽喉,滑入肺部。一氧化碳的挤占,让大脑在缺氧中迷失方向。尼古丁的作用,让人头皮发麻,好像沉入了一片白云,又好像进入了一场梦幻。

梁就在白云中游弋,又在梦幻中沉思。他也觉得,有些东西,很可疑。

比方说,高考结束了这么久,却没有女孩子向我表白。比方说,高考其实并没有结束多久,但我们却说“高考结束了这么久”,我们确实觉得它已经像远古的回音,响彻在灿烂星海,与那些璀璨繁星一起化为黯淡的永恒。再比方说,我们和高考之间的那场暑假,也很快就要结束。而就在明天,一架可能失事的廉价航空公司的飞机,将会把我送到那场事变的目的地——吉林大学。我将会呆在这个东北的城市,面对着东北的同学,我也许会成为东北大汉们的军师,而我的广东腔和我度数极高的眼镜,就是我睿智的象徵。

他是一个广东人。却要去吉林读大学。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吉林大学是所有985大学中在广东省的分数线最低的大学。拿着“考砸了”的成绩的他,一心想着上985,只好选择了那里。

他告诉我们:“今天我八点睡,十一点起。哦,对了,是早上八点。”

天台Party是以这样的形式结束的:G梁与G林、G波、祖爷一一握手并告别。留下了几张拍得像鬼一样的照片。但在我看来,这几张照片的价值,与身后的这片灯火无异。


G彭和吕R在打球,刚忘说,这的球杆很漂亮,摸着舒服,G彭一开始和我称赞过。不知道长春或上海能不能摸到这样舒服的杆子?或者,不知道我们去到远方,还会不会打桌球呢?

这么说,是因为,桌球这东西真的能勾起好多回忆啊。

吕R精神很好。他说他昨晚也只睡了三个钟,可是他看上去比我精神多了。可能是刚刚喝的酒比较少。

万宝路的烟丝,有孤独的味道。

打桌球这件事情的魅力在于以下几点:一、你可以大力击球,听着球猛烈撞击球袋并提溜一下滑下去的声音是一种难以言传享受。二、你可以细腻击球,打出一杆漂亮的加塞球,无论是白球还是被击球,都会走出一条漂亮的轨迹。三、你可以给别人制造难题,俗称斯诺克,别人也可以解决难题,俗称跳球以及反弹球。四、你可以打出牛屎球,这种意料之外的惊喜。五、不到最后一刻无法分清结局,万一对手黑八与白球同进呢?六、黑八对决的时候,气会停留在喉咙,出不去也下不来,只能待你颤颤巍巍地击球后才能通畅。

看吕R和G梁两位技术型选手的打球是一种享受,G梁的跳球水平已经炉火纯青,而吕R的长台也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现在他们在黑八对决,也就是打美式八球的过程中,台上的色球和花球全部打完,双方争夺黑八。在万宝路淡淡的烟味中,听着时不时传来的击球声,我也游弋在白云和梦幻中。

有一次G波、我和G梁三个人去友利打球,直打到凌晨三点。记得很清楚,我们打出了四盘黑白同进,还打出了无数盘黑八对决。

有一局是这样的,G波剩三个花球没进,而G梁只剩黑球了。G波打出一杆球,巧妙的避开了所有黑球,停留在了蓝色桌布的中间。G梁摇摇头,耸了耸肩,脸上带着笑却摆出很同情的表情看着G波,一手抄起白球,放在黑球的后面。(他获得了一个Freeball)他低下腰来,抬起头凝视白球,粗大的左手稳固地支撑球杆,右手带动球杆运了几回。忽而,他用中等的力量轻推了一杆,哒,白球撞击就在袋口的黑球,黑球轻松进洞。可我看G波和他的表情浮现出笑意,表现出了瞠目结舌状:两人下巴越来越低,大张嘴巴,双眼挤成了月眉状。咔哒,白球经过两次反弹,在即将停下前掉入了中袋,黑白同进,梁输!

G波狂笑了起来,发出了变异了的咆哮声,G梁用拖长的声音大喊“丢!”G波笑着说:“喇喇喇,所以说人生就像一盘桌球,不到最后的时刻不知道结局!”

梁错失了那个黑八,这场黑八对决的胜者是吕R,梁打完了那球后就放下球杆,耸了耸肩,径直躺倒在了地毯上。

我们常常在深夜打球,每当这个时候,我们昏昏欲睡却又无比精神,没在打球的那个通常吸着烟,喝着矿泉水,慵懒的摊在沙发上,听着时不时传来的一两声击球的声音,以及打球的那两个人随性的谈话。静静的沉浸在这个祥和的氛围中,的确是一种淡然的享受。这种状态下我们不考虑明天,只沉浸在当下。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了压力。而这种状态,往往标志着永恒。


现在我们来到了彭的家中。已是凌晨三点。彭正在蹲坑。梁一等彭打好地铺,立马躺下睡了。他最近几天夜里都通宵达旦,独自吸烟看广州的日出。他就要离开广州去吉林大学了,无论换作谁都会有留恋之情吧。8点到11点睡了三个钟就再没休息了。加上晚上和另外五个G友在酒吧一起喝的酒,又到天台到桌球室抽的烟,是在是够累的。

他吸烟不时流露似愁似闷的神情。我妄自揣测一下,他心中似乎有些未曾言表的忧思。

因为高考失利的缘故,他选择了不甚理想的吉林大学,两天后就要启程奔赴北方。

在我们三人击球时不间断的谈论中,他说道,他心里还是不能接受吉林大学。这样的想法是无利的,但他所面对的,和即将面对的,恐怕着实不好受。

希望他在接下来的四年里能够收获足够的幸福快乐,以消除心中的寂寞,以抵过那些令人烦恼悲伤的事情。

彭也要北上,到上海去。也祝他(祝你吧,这些话是写在你的手提里的)学业有成,收获理想与幸福。

我则留在广州,走半夜面对手提可能会成为常态的程序员之路。

可能过于柔情,但不矫情。衷心的祝愿。

其实G群中有六个人要去外地,有五个人要出省。换句话说,这种忧伤起码要重复五次。

我不觉得我稚嫩的心灵能够坦然地承受这种忧伤,但我只能故作坚强。

在天台上环顾四周,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满眼尽是万家灯火,每一个亮点都是一个家庭。从居民楼点点的黄光中,从天河城附近五彩的霓虹中,从二沙岛悠悠的路灯中,从北京路上下九耀眼的广告牌中,从划过夜空的飞机信标灯中,从工业区工厂里弧光灯的冷光中,我总能捕捉到这座城市的脉搏。

我呆在这里太久了,正如所有G友呆着这里一样久。这里接住了我的童年,接住了我的少年,也接住了我的青年。我想起军队宣传语:“同呼吸,共命运”,而我和这座城市早已达成这种关系。每次徜徉在广州的大街小巷,听见街坊用纯正广州话、带有广东各地口音的广东话、带着广东口音的普通话、全国各地口音的普通话在谈论家长里短,走过石排、杨箕、小洲村,路过东山口,走入沙面或二沙岛,穿过西关大屋,经过骑楼和楼下的中药气味,又或者是踏上摩天大楼的电梯,透过落地玻璃纵览广州的全貌,站在摩星岭品尝着黎明前闪烁的街灯,每一次接触,每一次的品尝都让我心头颤抖,双眼放光。

尽管我的广州话如此的不标准,尽管我“长得像北方人”,尽管我长期盘踞在G大很少出去,尽管我对广州的了解如此的浅薄,尽管我走了十几趟都找不到去小洲便桥的路,尽管我在天河立交底下迷路过多次,这些都不能阻止我依偎在这座城市的怀里。

就像妈妈,或爱人,或同桌,轻轻抚摸我的头发,轻轻拍打我的背,轻轻在我耳边喃喃细语。

我希望意境就此停留,停留在这片温情中。


2015.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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