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渡了东华的秋水毒后足足睡了五天五夜,因为折颜说前五天最难熬,醒着也是疼,倒不如睡过去还舒服些。
可这几天凤九睡的并不踏实,秋水毒发作时她也会疼的脸色煞白,冒出豆大的汗珠儿,也会蜷成一团,嘤嘤地哭泣,每当那时东华的心都揪的生疼,疼的他红了眼眶,颤抖了双手,可他毫无办法,秋水毒不能强行压制,越是压制反噬地越是厉害,他那身高深莫测地修为竟派不上任何用场。
折颜劝他说不如不看,左右只有几天时间,熬过去也就没事了,他不听,反而直接住进了凤九的厢房,衣不解带地照顾起了她,凤九承受的这份痛是对他的爱,明朗炽热的爱,他怎能不去看,他必须看,不但要看还要永远地深刻地印在脑海中,只要他活着便不会忘记。只是,这种痛从今以后他不想再让凤九承受,凤九为他付出太多了,以后该是他为她付出了。
第六天,凤九醒了,秋水毒已去了大半,毒发不再频繁,也不似开始那般疼痛难忍,东华的心终于踏实了一半,而另一半他开始筹谋去青丘提亲的事情,白止是他的同窗,白奕在他手下当过差,虽说这两人的脾气秉性喜好他也算了若指掌,不过他与这两人的关系却着实不怎么样,若是由他单独前往青丘提亲,怕是没什么好结果,说不准还会平白打上一架,打架他倒是不怕,但若一个不小心打赢了,让白止颜面扫地便得不偿失了,还是得寻个合适的时机让旁人将他与小白的事抖出来,逼得白止无法反驳方是上策。
再过了十几天,凤九的秋水毒基本已无大碍,但折颜说凤九最好还是在梵音谷里再住上几个月比较稳妥,修为吗也不急着恢复,反正他东华帝君的赤金血喝上一盅能抵千八百年,拿捏住了他恢复修为不算什么大事儿,东华觉得很是在理,但他认为折颜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谷里了,出来的太久,白真一个人打理桃林也是辛苦,折颜也觉得在理,当天他便收拾行囊准备出谷,不过临行前他看了看凤九略有些憔悴的容颜还有东华那双似长在凤九身上的眼睛,思来想去还是将东华拉到一旁,悄悄嘱咐了几句话,他说凤九的身体如今刚刚恢复,秋水毒也刚刚拔除,实在不适宜有孕,所以不管东华打的什么主意,但这件事务必要重视一下。
东华瞪了他一眼问他说我是那样罔顾礼法之人吗?折颜没回答,意味深长地笑笑扬长而去。
东华伴着凤九又在梵音谷住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据凤九自己说这该是她神生三万多年来最轻松最惬意最舒坦但也是最堕落的一段时光了,不用上学,不用背书,不用写字,也没人一直在耳边说一些训导的话,每天只管无所顾忌地吃喝玩乐晒太阳,最重要的是那个藏在她心底很久很深的人就在触手可及抬眼能见的地方陪着她,哄着她,宠着她,这一切过于美好,美好地不似现实,以至于凤九每天都要掐自己好几次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东华问她既然这样美好,要不要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凤九歪着头认真思考了很久才回答说,只要有你,其实过什么日子都好。凤九显然没领会东华那句话的真正意义,不过这个回答也着实戳心了,东华便更明朗地继续问道,那要不要嫁给我做我的帝后,这样我就可以永远陪着你,你也会永远陪着我,顺便还能赢了那场赌局,赚些零花钱。
凤九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更认真地思考起来,许久过后,她才幽幽地叹口气,低声道:“我真的从没想过自己能赢,我一直觉得那个赌局不会有赢家,你对知鹤应该没什么,可你从前对我更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在气势上输给知鹤罢了。”
小白的关注点似乎又偏离了正题,东华有些后悔提了那场赌局,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在这个已然偏离的问题上争辩了一句,我从前怎么对你没什么?
“你从前都不理我!我在太晨宫扫了三百年的地你都没看过我一眼!”
“我那是因为没机会看到你,后来终于见到了,我不就对你有什么了吗。”
“有什么?”
“喝茶,温泉,宝月光苑,青云殿……你在宝月光苑喝多的那次,你都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好了好了,够了!”凤九急得捂住了东华的嘴。
东华借机亲了一下那只修长白皙的狐狸爪子,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道:“说了这么多,小白你到底愿不愿意我娶你?”
这次的问题堪称干净利落,直接了当,凤九也终是抓到了重点,双颊腾地升起两片红云,娇羞地低下了头,道:“我是愿意的,不过我听说我爷爷和你关系不是很好,你也不符合我姥姥定下的择婿标准,所以我们若要成婚就只有先斩后奏这个法子,那就只能出谷后我回青丘想办法将奶奶那里的青丘籍册偷出来,这样才好去寒山真人那里递婚书。”
东华心里泛出些苦涩,他的小白为什么每次都想着去做那个冲锋陷阵的,就不能学着依靠她的男人吗,他为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柔声道:“是我要娶你,怎么能让你再费心费力。”
“可我不这么做,那我们要怎么办?”
“我来办,”东华拍拍她的头,“你什么心都不用操,你爷爷,你姥姥,你姑姑,你叔叔,不管他们对我有什么意见我都会想办法解决,出了谷你只管在青丘等着我去下聘就好,开开心心地等着。”
东华忍不住捏了捏凤九那张粉嘟嘟的脸蛋,这些日子倒是圆润了不少,愈发可爱了些。
“就只等着你?”凤九顿了好长一会儿,问出了一个极重要的问题“那如果你不来了怎么办?”
“……小白……”东华无奈地扶住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