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9点多,在高温的炙烤下,溽热难耐。手机闹钟准时响起,然后,被我踢掉在地板上,机身和电池分离,重归安静,继续睡觉。
预计醒来时间和实际醒来时间很难契合,心想明天一定不要再定闹钟。
中午,才迟迟醒来,烧水,煮速冻饺子。等待水烧热的时候,头晕目眩地开始刷牙,洗脸,洗澡,一系列繁琐的事情,好像即将下锅的是自己似的。
之后,我去快递公司取朋友寄到我家的一份因没有交物业管理费而被门卫大叔拒之不收的邮件,尽管我曾唯唯诺诺地向门卫大叔解释过,父母常年在外,而我没有能力承担半年来六百多的管理费。
回来的时候,买了马路边绿皮大货车拖来的廉价西瓜,切成两半放在冰箱下面的冷冻室里,之所以放在下层是因为有一天,我打开冰箱上层的冷藏室,看见一只小强,当时我和它双双震惊,互相眈眈了一会儿,我在犹豫是否要关上冰箱门,欠身说一句,打扰了的时候,它突然掉转头,仓皇地朝里头冲去,然后一头撞到冰箱内壁,晕了过去,没了动静。
前几天冰箱门上也有一只小强,那只比较聪慧,它发现我之后迅速空降下来,跑掉了,我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告诉朋友,小强竟然能飞起来。
朋友说,你才知道小强会飞啊。
02
我呆坐在窗前等西瓜冰透。
对面四楼,有一个女孩子,她站在阳台上用毛巾擦头发,双手紧紧合住耐心地来回搓着,是怕吹风机损伤发质而选择自然晾干,对生活和自己很细心的人才会这样。
我猜她是个高中生,因为时常能听到她和父母争吵起来,或许她很厌倦这段漫长的好似永远不会过去的时光,企盼今后一个人的独居生活,像我这样。
我想起高中时代的一些片段。
那时,在天空出现橘子色晚霞时放学已经是记忆中的事了。现实是,每天晚上十点多,披星戴月地骑着自行车回家,弄不明白天究竟是怎么渐渐把自己黑严实的。
在楼下看见客厅的灯光,妈妈还没有睡觉,可能是担心我错跑了楼层,开错了房门,惊扰了邻里。
桌上摆着早早冲泡好的一杯热腾腾的牛奶,可能是母亲担心我自己冲牛奶时会错把食盐当糖放。
台灯下多了两本新买的厚厚的数学习题,可能是母亲担心我求知若渴而抢了别人的习题。
用试卷压住小说,看得起劲的时候,胖胖的小A同学打电话告诉我她的数学考砸了,说担心高考也是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深夜,我撑着身子抬起头,忍着突然袭来的疲倦说,高考的数学成绩就是你的体重了,放心吧,一定是高分。
我记得她沉默了好久,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她低低地说了一句,那我宁愿再胖几斤。
真可笑,一点都不像她的性格,我还以为她会像往常那样反唇相讥呢。
03
我能预计到未来一个月要做的事情,却只能记起来过去三小时发生的事情。所以一坐下来就是半天,我成功地把半个西瓜冻成了冰块,和椰子壳一样坚硬。
04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我打开所有的灯,开着电视,然后将电视调到静音,带上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翻手机。
不知道从何时起就不爱看电视,频道太多,选择太多,而我不喜欢面临太多选择,更何况放什么节目都是别人设定好了的。
05
半夜两点左右,趿着拖鞋,下楼去买夜宵。
和老板早已熟识,他会在给我的面条里加很多洋葱,是我第一次要求的,他便记住了。为此,我总是换给他大把大把的零钱,以便他找钱给顾客。
回来时一个人走在街道的正中央,车辆从两旁倏忽而过。骑着摩托车的男人带着穿着红色裙子的女子,女子在他身后双手环抱着,漏出两条白皙修长的腿。摩托车飞驰过一个个摊点,一家摊点前面站着一位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孩,低头在烧烤架前烤着肉串,有时抬起头用手扇开炭火冒出的刺鼻的烟,有时转头应付身后的顾客,有时路过两三个成群的行人,女孩会对着行人招揽生意,但多数人没有停留下来理会她。
回到家里发现今天老板放的洋葱太生,熏得眼睛不舒服,丢掉饭盒里三分之二的面条,急忙洗漱睡觉。
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可千万不能过得像今天这么糟糕,还是定个闹钟吧。
2012年大一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