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民间收藏第一人——张伯驹

“予所收蓄,不必终予身,为予有,但使永存吾土,世传有绪,则是予所愿也!今还珠于民,乃终吾夙愿!”

                                                    ——张伯驹

人生总是难以预测的,张伯驹便是如此。无偿献给国家近千亿的文物最终病危却不能住进单人病房,真是让人悲叹。

一 殷实家庭贵公子

张伯驹出生于光绪二十四年,是张锦芳的儿子,后来过继给其伯父张镇芳。他的生父张锦芳是秀才出身,曾任度支部郎中和民国众议院议员等官职。他的养父更是位高权重之人,官至清末直隶总督及河南都督。他是袁世凯的表侄,出生在官宦世家的背景之下,他可以算是一名真正的贵族公子。

殷实的家庭条件使得他从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他7岁入私塾,9岁能写诗,是大家称赞的“神童”。张伯驹先后在天津新学书院和河南陆军小学读书,后来毕业于袁世凯混成模范团骑兵科。懂诗书,也重实战,可以说他是一位能文能武的人才。

二 多样体验真人才

如果说出生在高的起点是家庭提供的,那么走出一条丰富多样的人生之路才是自己需要努力经营的。毕业后的张伯驹踏入了军界,曾任安武军全军营务处提调和陕西督军公署参议等职。后来投身金融界,他历任南京盐业银行经理和常务董事等等职务。看到张伯驹的这些经历,也许你会感叹你他的人生足够精彩了,其实不然,他真正让人铭记的是他在其它领域的成就及贡献。

张伯驹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熏陶,扎实的文学功底使他在文化教育方面表现出非凡的才能。他会写诗作词,在空闲时间作了大量的音韵和戏曲论著,尤其在诗词和对联等方面表现出了很高的水准。他擅长书法,著有《中国书法》一书,他的书法将草书、隶书、篆书等多种字体集一身,并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字体。画家李海粟先生评价他的书法说到:“运笔如春蚕吐丝,笔笔中锋,夺人视线,温婉持重,飘逸酣畅,兼而有之,无浮躁藻饰之气。目前书坛无人继之”。由此可见,张伯驹在书法方面的造诣也是卓尔不群。而且张伯驹还是一位京剧爱好者,他尽己之力推动了京剧文化的发展。他与余叔岩合作编写了《近代剧韵》,系统的介绍了有关京剧的知识。此外,在民国十九年,张伯驹与齐如山和梅兰芳等人组织了“国剧学会”,这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抗战胜利后,他出任故宫博物院专门委员,从此他与文物结下了不解之缘。之后他陆陆续续做过与文物相关的工作,他先后任职为文化部文物局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文化部顾问和吉林省博物馆副研究员等。

三 保护文物捐大礼

张伯驹在故宫博物院工作期间,他积极为流失在外的文物建言献策,他非常重视文物精品。当发现精品文物出现在市场时,他首先会向故宫博物院请求收购,如范仲淹的《道服赞》就是由他协调最终博物馆花重金采购。但是在博物院财力不济的时候,张伯驹宁可散尽家财也要使文物能够回归。为了购得《游春图》,他不得不变卖家产与妻子的金银首饰,他不惜债台高筑也要将《游春图》留在国内。

张伯驹对文物的重视程度又何止于此?当他面临绑架被撕票的危险时,他也不愿家人变卖字画拿钱赎他,他视字画如生命,他不允许任何一件藏品被变卖。

启功曾评价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民间收藏第一人。”与其说他的收藏是爱好倒不如说是一份家国情怀。他的一生收藏珍品无数,但他的用意更多的却是为国家留下文化宝藏。他说:“我看的东西和收藏的东西相当多,跟过往烟云一样,但是这些东西不一定要永远留在我这里,我可以捐出来,使这件宝物永远保存在我们的国土。”

为了故宫博物院的发展,他将自己一生珍藏无偿捐献,其中《平复帖》、《张好好诗》和《游春图》等都是故宫博物院的重要文物。张伯驹捐赠藏品数量之多,文物之稀有使得他在我国博物院事业上居功至伟。为了感谢张伯驹的无私奉献,当时的文化部部长沈雁冰还特意为他颁发了一个褒奖令。

张伯驹捐献的文物价值连城,很难想象他付出巨大代价才得到的文物就这样轻易的还珠于民。从某种程度讲,说他是我国国宝级人物一点都不为过。

四 悲凄晚年无人识

人生总是跌宕起伏的,一介富家子弟为了留住文物不惜散尽家财,可是最终却将这些收藏都无偿捐献出去。张伯驹的捐赠之举有多么伟大就愈能衬托他的晚年是多么悲凄。

1982年正月,张伯驹因病需要住院,他被安排在北大医院一个八人间的病房里。由于年事已高身体机能下降,为防止交叉感染,他的家属向医院申请单人病房,却被医生拒绝道:“你配吗?你等级不够”。

令人悲叹的是,就在家属外出办理批示准备调换医院期间,这位国宝级人物倏然离世。

这也难怪有人义愤填膺,跑到医院破口大骂:“你们知道张伯驹是谁吗?他是国宝!你们说他不够级别住单人病房?呸,我告诉你们他一个人捐赠给国家的东西,足够买下你们这座医院!”

尽管张伯驹在收藏界的名声如雷贯耳,可终究敌不过现实的冰冷。就像苏轼所说“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人生而渺小,只不过是自己的伟大作为可以让别人铭记,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浓墨重彩。

如同宋振庭评价张伯驹说道:“爱国家、爱民族,费尽心血一生为文化,不惜身家性命;重道义、重友谊,冰雪肝胆赉志念一统,豪气万古凌霄”。这句话高度概括了张伯驹的一生,也精确的诠释了张伯驹的珍贵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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