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我舅舅是长得非常标致的男人。我喜欢看大舅一辈子不变的短发,给人精明干练的印象。
今天是舅舅过世的第三天也就是进财的第一天。进贤的风俗请了一批唱悲调的乐队,声音很大吵死人,正好,听不到任何人说话,反而可以静心缅怀大舅。
大舅这样子走完了一辈子,年仅51岁,有的人就是太优秀了上帝喜欢,就像乔布斯,杨钰莹,吴子尤一样,当然我大舅是普通人,只是在我们亲人眼里很优秀。
我小时侯怕男人,那些姨夫,姑父,舅舅等那些男人我都很怕。所以和大舅的对话也很少,他找我说话我就想钻地洞。记得那年舅舅住在康乐村的老房子里,那是我印象中最温暖的房子,我喜欢那个房间的味道,喜欢那张老床,特别结实,床很高还有垫脚的,还有外公泡茶的味道,用一个很大的铝杯子装的,直接对着吃,渴了咕咚咕咚喝个够,特爽,完了,跑题了,赶紧回来。
我的大舅是个天生炒菜能手,那天在康乐老房子里炒菜,吩咐我摘洋辣椒,我怕男人,不敢细问洋辣椒是什么鬼,直接拿个篓子去找我认为的洋辣椒(辣椒)。找了半天我发现没有我误认为的辣椒,有点慌了,我怕跟那个男人交代没有找的辣椒。
舅舅一向大方,小孩子很喜欢。我父母一向节俭,从来没有给我们买过玩具,但是大舅做到了。那天大舅来我家干点什么正事我不管,我记得他到我家对面的商店里给我买了一个很大的气球,我一看眼睛亮了,哇,没玩过这么大的气球,用绳子绑着狂跑,后来居然破了。破在我舅舅面前,真好,大舅说没事,再买一个。当然还有一个高科技的玩具,几乎被智刚霸占,我就玩玩气球,够了,毕竟我爸妈从来不破费的。我还记得我舅舅说我妈妈太节省,要给孩子买点玩具什么的,我听了觉得大舅说得真对,100个赞。
还有一次,在大舅家二塘的小房子里,是前一天晚上被一个乌漆麻黑的车拉过来的,拉了好多亲戚过来,大舅给我们一人一个蛋,我接过蛋一看不对劲,打开一看,我的天,黑了,能吃吗?看看大人们居然都在吃,我尝一口,我靠,坏了,果然偷偷溜到没人的地方扔得好远。边扔边说,臭蛋。后来经验足了才知道那是皮蛋。我居然浪费了一个蛋。
后来大舅出车祸了,家里人都很惋惜,有次妈妈在翻我家衣服时,看到大舅落在我家的短裤。妈妈拿在手里说,这辈子舅舅再也不能穿这条裤子了,我一听,就是不信,我觉得舅舅会好。时间证明我的感觉不对,今天就证实了。
再长大点对大舅的记忆就是坐在那里了,这一座压着多少亲人的心,压了多少年啊!也许,大舅对我的印象是不懂事,不跟舅舅说话,哎,误会了,我是怕,我就是怂,我不敢跟舅舅说话。
我的大舅一身热血,正气凌然,标致精悍,是个男人,现在没了。我不确定人有没有灵魂,如果有我希望他在天堂快乐,和外公我奶奶爷爷,我大伯好好聚聚一桌。如果没有灵魂,我希望我们这一代下一代好好努力,一代更比一代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