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儿林林
林林一出生,就给全家带来莫大的快乐。尤其是爸爸,已过而立之年有了宝贝儿子,真是欣喜若狂。我呢,那种自豪满足的感觉自不用说,瞅着儿子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姥姥高兴得也不顾年关将至,坚持给林林过完三日才走,顺路又把喜讯带到奶奶家。爷爷奶奶一听又添了孙子,高兴得蹦高哈哈大笑,因为一个月之内竟添了三个孙子!(老四家的丰君、林林、老三家的宝生)那五间屋里简直装不下这么多喜悦。爷爷到正月十三日,不顾天寒路遥骑着自行车到洼里来看望他的爱孙。
姥姥回到家又把喜讯带给姥爷,舅舅和姨们。姥爷欣喜地亲自赐名“墨林”。“墨”大约是与诗书有关,希望能做个有学问的人;“林”,我想是希望弟兄多多吧。
林林百岁时,爸爸给买了一辆漂亮的玩具小汽车,在当时这可是很贵重的礼物呀!当时就摆在身旁照了一张相,做为永久的纪念。
林林五个月时,正放麦假,我带他去王村坐车回家。等车的时候,我抱他去照相馆照相,那时还不会坐,在椅子上坐不住,我便躲在椅子后边揪住他的汗衫照了一张相。他瞪着两只大眼睛,头发直竖着,很有精神,可爱极了!但如果仔细看,能看出他的汗衫被揪着的痕迹。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他好奇地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还不时地裂着嘴朝人笑,大家都夸他眼睛大,漂亮,有神气,我听了心里甜蜜蜜的。
回到奶奶家,爷爷、奶奶、叔爹们、叔娘们都抢着抱他,逗他,夸他,三兄弟第一次见面,大家都说数林林胖,漂亮,有精神。听着家人的夸奖,我心里美滋滋地,初步体验到“母以子贵”的滋味。
住了三天,宗本把我送到岚西头,一家人见了七嘴八舌地夸起来“真长了个好东西。”“白白胖胖地亲死人了!”“眼睛那么大,眼睫毛那么长!”“……”四姨一下子抢在手里再不撒手了。大家都轮流着抢着抱,全家人沉浸在喜悦中。
林林从小细食,为了给他增加营养,蒸鸡蛋羹时切几片肥猪肉,又香又好嚼,他还爱吃些。可是往往喂了一口就跑了,追上再喂一口,吃一顿饭得好长时间。
住在西崖戈庄时,房东刘爷爷是渔民,因为那时大队集体组织渔民出海打鱼,是捞不到往家里拿的,但可以在船上随便吃。刘爷爷有时也装在口袋里捎回吃剩的螃蟹和大虾,一进门就找:“林林,林林,看爷爷给你带回什么来了?”我便叫林林谢过爷爷,高兴地剥给姐弟俩吃。每当这时,林林才知道抢着吃,并说:“爷爷是给我的。”
林林2岁时,已认识了一些字。有一次,姥爷用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他都读出来了,只有“地”字不识,姥爷教她:“这是‘地瓜’的‘地’。”他便皱着眉头,指着“地”字一遍一遍地说:“‘地瓜’的‘地’,‘地瓜’的‘地’!”姥爷高兴地夸他说:“林林好天分,也能用功,上学一定错不了。”
姐弟俩长到三、四岁时,象双胞胎一样,一起玩,一起闹。一起争抢玩具或随便什么东西,争起来互不相让,我们一般是向着林林,对小环说:“他是弟弟,他小,你大,装姐姐,给他吧。”小环便很听话地让给了弟弟。有一次爸爸给买了两只汽球,两个人高兴地玩着,玩着玩着,林林不小心弄破了,便抢着要姐姐的,姐姐不给,他突然大声哭叫着:“给我,给我!我小么!”我听了忍不住笑了,心想再不能这样教育孩子了,便对林林说:“你自己不小心把汽球弄破了,你就没有了,这个是姐姐的,姐姐要玩,你玩别的去吧!”林林好象知道不该争姐姐的,便玩小汽车去了。
有一天,邻居们逗他玩,一个叫环环的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逗他说:“林林,我把你妈杀了吧?”林林一听火冒三丈,大声说:“我把你杀了!”大家一听乐得哈哈大笑。谁知这小家伙回家拿了一把菜刀,朝环环举着说:“我杀死你!”吓得环环边笑边躲,林林蹒跚着紧追不舍,看的人都笑得捂着肚子流出了泪水。我赶紧夺下他手中的刀,并告诉他:“环环是逗你玩的。”这才平息了一场血战。
当我带着林林去姥姥家领小环时,我逗小环说我不是她妈,是她大姨,小环气哭了,我便搂着她说:“不哭,不哭,我是逗你玩的,我就是你妈妈。”而林却往外推小环,并说:“我妈,我妈。”我一再给林说:“这是姐姐,我是你们俩的妈。”林林这才打破了独享妈妈的梦,不情愿地让姐姐也叫妈,也接受妈的爱抚。
林林3岁半时,我带他去青岛看望老姑。下了车,我便领他走,走了一会他就不走了,我在路旁买了一支冰棍给他吃,一边吃一边走,吃完了又不走了,还要冰糕吃,便又买了一支,等吃完了,又不走了,我指着前边买冰糕的说:“走到了,再买。”一连吃了三支,他还要吃,我怕他冰坏了肚子,便抱着他走,我还拿着东西,天又热,一会儿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只好在路边休息,就这样歇一阵,抱一阵,吃着冰糕走一阵,等走到老姑家,一路上吃了五支冰糕。
胡彬(林林学名)上小学三年级时,我给他做了一件白衬衣,一条蓝裤子,买了根腰带,我给他把衬衣束在裤子里边,显得洋气,精神。可要去学校了,他非把衬衣放在裤子外边,并说:“同学们没有把裤子束在外边的。”真拿他没办法。
胡彬在小学和刚上初中时,很有绘画天才,经常练习画画。曾画过几张很象样的画,被四姨贴在墙上当年画欣赏,有人去玩就向人夸耀。当时大中专没恢复招生,不知将来孩子们的出路在哪里,我曾幻想着胡彬将来可报考艺术之类的专科学校呢!
1978年,姐弟俩双双考上即墨一中,升大学时,胡彬高出专科分数线14分,但因志愿填的不好,没录取。被青岛财政学校把高分的都收了进去,他当时是全校最高。他不甘心上中专,但那时国家规定如果不去上,第二年考上好大学也不录取,没办法,只能委委屈屈地去上了。临近毕业,他对我说:“我们老师说等我们上班,国家要统一发服装。”我当时只是听之,并不相信真有这样好事。毕业后分到刘家庄税务所,虚岁19岁,因腊月二十日生日,实际只有17岁,还是个孩子,我很不放心,便骑自行车去刘家庄看他。李所长热情真诚地说:“嫂子,孩子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我拜托他多多教育、关照,有这样的好所长,我也放心了。
不久,他穿了一身税务服,戴了镶有国徵的大盖帽回家了,高兴地说发了好几套服装。我们真是高兴极了,那时穿的很紧张,不用自己做衣服穿,一年得省下好多钱呢!又过了些日子,他骑回一辆崭新的大金鹿自行车,说也是发的。我们真是大喜过望,以后他们所里还配备了摩托,每次回家都骑着,嘟嘟嘟的到了门口,我便乐颠颠地跑出去迎接。住在前屋的王金明老婆羡慕地说:“我一听摩托响,就知道你儿子回来了!”因为那时很少有骑摩托的。
随着税务地位越来越高,待遇越来越好,大家越来越羡慕儿子的工作,我真庆幸他当时没被那个什么理工大学录取,也万分感谢上苍对他的恩宠。
……再后来,胡彬就开上了汽车,继之胡鹏也开上了汽车,我们两口有什么事情就坐他们的车,连大舅和五姨也说:“真沾了他哥儿俩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