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肉是过大年的年代,为了改善生活,把平常过成快乐和幸福,村民们充分挖掘能利用的自然资源,开发了许多新产品,其中之一就是油煎苍虫。
农谚说“九九杨落地”,初春时节,不经意间,地上、墙头、草丛里、沟垄边、土路上到处都是一团一团的杨嘟穗,似遍地毛毛虫。老人们就告诉小孩子,“杨嘟穗落地,苍虫放屁儿。”抓苍虫的快乐时光来了,解馋的幸福时段到了。
太阳回去睡觉,月亮挂到树梢,临近的同龄小伙伴们就又开始呼朋唤友地喊着:“走啦走啦!”“快点快点!直接去西地了。”每人手里或端着盛水的大茶缸,或端着盛水的瓶子,或掂着盛水的罐子。月光明亮的话,就不用再端一个煤油小灯照路。月光投下斑驳的影,一切朦朦胧胧,根本就看不清什么是苍虫,什么是衰败杨嘟穗的花萼,什么是羊屎蛋。只得凭着感觉用手在地上摸索着,摸到软软的不会动的不是杨嘟穗的花萼就是羊屎蛋,摸到软软的又会动的,便是我们要抓的苍虫了。若是没有月光,苍虫有趋光性,奔着微弱的灯光,倒是不招自来。但更多的,还是需要在地上摸索着抓。
苍虫有单只的,匆忙地在地上爬着,急着去找食物,或找另一半去奔浪漫;较多的是成对成对的,在黑暗中谈着恋爱,一抓两个;幸运的话,能一下找到一团,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聚会。也有没有找到恋爱对象的,嗯嗯嗯地四处乱飞着,我们听到微弱的声音,凭感觉往空中一巴掌将其打落在地,当场俘虏的。
伙伴们每晚的战绩都不一样,运气好的,一个晚上能抓大半罐子;运气一般的,能抓半斤左右;贪玩的、运气不好的、或者只会跟在别人后面的,也就一二十只。也有运气最差的,倒不是抓的少,而是看着是深色的一团,心中窃喜,伸手一抓,竟然是刚从冬眠中苏醒的蛇盘成一团!虽然不是毒蛇,可那惊吓,除了尖叫外,几个晚上都不会再外出抓苍虫了。当然,这样的情景并不常见,一个抓苍虫季节,集体碰到两次,足以吓倒所有小朋友。
苍虫摸回家后,留在罐子里或瓶子里,保证里面有水,并盖住,防止有的苍虫爬出来。第二天早上,妈妈便会将清洗干净的苍虫用油煎炒得金黄焦香,不用放任何的佐料,只需撒入少许的食盐,端上饭桌,配馒头或玉米饼子,吃着特别的香,仿佛过年。
时光飞逝,草间寻虫的童年早已成为回忆;国家发展,食不果腹的日子早已成为过往;生活提高,苗条也成为趋之若鹜的时尚。可在和煦的春风中,呼朋引伴,宛若游戏中抓苍虫的场景总是令人难忘;早晨起床后饭桌上那香香的油煎苍虫,堪比过年吃大肉的滋味,至今让人回味无穷。
(备注:苍虫,学名金龟甲或金龟子,以作物的叶、茎,花为食,其幼虫名蛴螬,又名白土蚕,以作物的地下根茎为食,是河南等区域的重要作物害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