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望》【十八●今昔之感】（白凤同人文）

文/木目

【十八】

新郑的大火从将军府蔓延开来，火舌绵延，似一条发怒的巨龙要将一切都吞噬。秦军的铁蹄踏烂了高耸的城墙，任凭火势烧尽这残垣断壁。

这是秦国野心正式的开始，没人知道他们为何选择了让韩国成为这第一块垫脚石。世人只道是那韩国倒霉，即使献出了韩非，也终究逃避不了灭亡的现实。可又有谁人可知，这一国毁尽的背后，竟有着关键一人的推波助澜。

夜风吹起漫天星火，焚尽了韩国的黑暗，却点亮了一双漆黑的眸子。嘴角的笑意随着冲天的火光愈发冷冽，却让人不知所以。卫庄的身影赫然伫立在了一处断崖之上，冷冷地看着韩国士兵溃不成军，终被秦灭的场景。

当年之事，历历在目，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现在就是报答当年那人“恩情”的时候了。韩国都已成过去，那韩国之王又有谁会在乎他的死活。

卫庄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连带着眉间的褶皱都消退了不少，口中喃喃而语：“这个肮脏的韩国，从今天起就不存在了。”

而身后之人却半晌没有反应，那人一袭红装，连带着头饰都与当年别无二异，只是妖娆的脸庞上再无半分过往少女的单纯，随着卫庄看着韩国的眼神中也只剩下了冷漠。

红莲目光闪动，却让卫庄被夜风吹起的白发吸引住了眼瞳，发已过腰，雪白成霜。虽然还是那样的一身黑色，但是如今这人却更加的强大了。然三年的时光改变得也从来不止是一个人而已，他变了，而她也变了。

三天前，他杀了姬无夜，救下了自己。而今天，他杀了那个把自己送给姬无夜的人。红莲一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见证着他做得一切，眼角却再无半分泪水。她的泪，早在知道韩非被他们父王强行送往秦国之时，便已流干，她的情，早在知道韩非身死异国他乡之时，便已然与那高位上的人彻底断绝。

往日如梦，当年她还只是个被所有人护着的孩子，而如今，会护着她的亲人竟已全部离去。回忆到最后却也只是发出了一声淡淡叹息：“你杀死了我的父王。”

卫庄冷然答道，似乎是对她叹息的回应：“我说过，任何挡住我去路的人，都只有一种结局。”

红莲沉默着看着这个高大的背影，其实对于卫庄杀死她父王的这件事，她并不是特别的记恨。因为当他父王选择把她送给姬无夜的时候，她们便已形同陌路了。只是现在无处可依的悲凉之感，竟让她生生回忆起了年少之时，故而叹息。

“至于你，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从今以后跟着我，我会还你一个更好的韩国，一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的韩国。第二个选择……”卫庄的声音随着夜风徐徐飘来，却似火焰，重新燃起了红莲的希望。

“我选一。”不带丝毫犹豫的答道。红莲的瞳孔中骤然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她的答案从未改变过，而那人却直到如今才肯发问。即使来得很晚，但是她依旧誓如当初。

三年之前，兰花楹下，送剑之后，淡然离别之时，她便早已认定了这人。

似乎下定决心，抛弃过往的一切，红莲缓缓开口，带着一份誓言般的沉重，道：“从今以后没有红莲，只有赤练了。”

卫庄淡淡地听着，算是默认了她的新名字。

红莲，不，现在应该是赤练了，口中默默学着之前跟随在卫庄身边的那些人，改了自己以往对此人的称呼，声音颇为复杂的开口唤道：“……卫庄大人……”

卫庄听着赤练突然的改口，微微一愣，却再无半分回应，片刻后却挑眉对着虚空处开口道：“出来吧。”

赤练瞳孔一转，却已然意识到了卫庄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偏头看去，发现竟有一人从背后的阴影深处缓缓走出，不带半分声响。

素衣华然，不沾染一丝尘土，身如鸿毛，轻闪而过。男子的嘴角带着轻微的笑意，目光却冷冷的越过了赤练，而是看向了卫庄。

赤练凝眉，只觉得这气质让她一阵熟悉，身形已然不像从前那样小巧玲珑，而是带着成熟男性特有的气息，不过那清冷的眼神却一点没变。挑眉冷哼，赤练的脸上浮现出点点惊讶之色，骤然开口：“白凤？”

“反应还是那么慢。”白凤淡然瞥了她一眼，嘴边却带着讥讽的笑意。

“你！……”赤练被白凤怼得一愣，虽然她在速度上从来没有比白凤快，如今也对他的出现毫无察觉，但是她还不曾想过会有一天是被白凤顶得无话可说的时候。

就在赤练半晌不知如何作答之时，一旁的卫庄却悄然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应该是从我回来一开始就跟着我了吧。可是杀姬无夜的时候，我还是发觉了你的气息。”

“那又如何？”白凤眉角一挑，傲然答道，似乎就算被察觉也无所畏惧的样子。

卫庄望向山崖下的身影终于缓缓转了过来，看向了十步之外的白凤，映着身后的火光晃晃，时光竟像是又回到了三年之前的那处崖边。

同样的熊熊烈火，同样的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只是这次，卫庄倒是颇有兴致想看看白凤有何不同了，淡然开口，嘴边带着一如既往的不屑：“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还是那么的，弱！”

“你可以试试。”白凤横眉冷笑，身影下一秒便骤然从原地消失。

一旁的赤练只觉一阵疾风从身旁闪过，只是这次的速度之快，竟让她连那人的衣角都未看到半分，白影就那么直直地朝着卫庄袭去。

不同于过去的习惯，白凤这次并未像以往先朝着卫庄的面门而来，反而攻向了他靠近鲨齿的那只右手。

卫庄眼底升起一抹笑意，右手直接放弃了拿起鲨齿的趋势，横臂向着那道白影劈去，掌力成风，刃度却丝毫不比剑身弱。

见白凤错身闪过，卫庄扭身准备用左手抽出鲨齿，不料电光火石之间，白影竟分成了两道，一道缠住自己的右手，而另一道直袭左臂而来。

“有点意思。”卫庄侧腿横扫而过，同时挡开了白凤两道身影的进攻，瞬间提剑而起，脸色也开始变得认真了几分。

而在卫庄四周忽明忽暗的两道虚影，顿时间分成了六道来，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宛如流光飞舞，从四面八方向着卫庄极速掠去。

黑衣被白影包裹都密不透风，而卫庄剑刃一横，内息滚若蛟龙翻海，尽注刃中，一招扫六合，荡空周围白影。

赤练只觉两人动作太快，未等她反应过来，这场比试便已经结束了。她并未看清最后谁输谁赢，因为即使到了结束，这两人的表情都是一如既往，没有半点特别的波澜。

卫庄收回鲨齿，蓦然道：“很好。”

白凤却也只是冷哼一声，再无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