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你变老,你看着我微笑

常听村里的的老人说,小时候和谁睡觉,长大后就和谁亲,甚至也会越长越像。小时候都不懂,如今长大也就慢慢感觉到了。

村里总会有那么几个孩子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很荣幸,我是其中一员。从小由奶奶带大,虽说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却也是被宠着长大。

奶奶和我

怎么说呢,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奶奶,就以这张照片看,我们是不是长的很像?奶奶是个倔强的、要强的人,烧得一手好菜,做得一手小吃,还编得一手好篮子。小时候奶奶身体硬朗的很,干活也是利索的很。

小时候,一放寒暑假就和奶奶一起住,和奶奶睡在一起。夏天奶奶扇着蒲扇,很是舒服;冬天也是有奶奶暖被窝,连着心里也是暖暖的。

上了初中,一个礼拜回家一次,奶奶也是掐着点,挎着篮子准时出现在家门口。篮子里有时候是煮花生,有时候是茶叶豆腐,有时候是番薯……总之是各种各样的吃的。当然伴随的是奶奶的笑容,笑起来眼镜眯成一条缝,真是可爱极了。

总是能听见同学之间说,爷爷奶奶给他们讲了什么故事,然后大家一起笑着分享,很是开心。记忆中,奶奶没有给我讲过什么故事。她做的最多的就是变着法的给我做吃的,也许吃货的本性就是这样锻炼出来的吧。

时光总是无情的流逝,有些东西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改变。回过头看看,我们总是忘记那些细小的动作,就如我们不会忘记记忆中的味道,却常常看不见味道中散发出来的幸福微笑。菜肴真正美味,是因为做菜的人在用心做。所以每次吃奶奶做的菜,味道从来都是不增不减,刚刚好。

上了大学,按照自己的性子,理应是一年回家两次,毕竟自己是不恋家的属性。可每次,总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你回家,说不上是什么,可在节假日还是毅然决然买了回家的车票,踏上回家的路。

说实话,回家感觉挺失落的,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直到奶奶挎着篮子,记忆中熟悉的场景出现,我才明白,缺的是记忆中那个“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微笑”。

那次回家,看着躺在躺椅上的奶奶,仔细瞧了瞧,才发现奶奶变瘦了,头发也少了,而且还可恶的多加了银丝。想拍照,可后来还是把照片删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奶奶做的菜味道变了,不是变咸就是变咸,可我明明看见奶奶做菜的时候,还是那个不曾改变的记忆中的微笑。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后来才明白,那个答案是“老”。奶奶老了,在也做不出记忆中的那个味道。这几天奶奶住院,中午的时候去看她,买了午饭。

她躺在病床上,原本就瘦的身体,更瘦了,头发更白了,也更少了。打开午饭,她看了看,其中有她不喜欢的鱼,索性午饭也不吃了。对,好任性的老太太啊。可是好像我也这样,我也会因为不喜欢一样菜,而放弃整个午饭。这点,我倒是随了她。但还是很惭愧,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奶奶不吃鱼。

奶奶听力不好,可每次我小声说话,她都能听懂,相反有时候别人大声说话,她也听不见。妈妈说,这是因为奶奶最亲近我。我看中病床上的奶奶,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摸着她的手,其实我们应该不用说话吧。

奶奶的眼睛没有散发出原本应有的光芒,每次她看见我,本应该出现的微笑,这次也没有了。我心想:这个倔强的、任性的老太太,你这是怎么了?你确实让人太讨厌了,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软弱的向“老”服输了呢?快起来,战胜敌人,这才是你的本性啊。

“老”这个无力抗拒的名词,它带走了太多东西;“老”这个笔画简单的形容词,给生活添上了多少“麻烦”;“老”这个无力微弱的代词,它让多少人伤碎了心。

有些东西,我们无法改变,但我们有选择的权利。在犹豫回不回家的时候,选择回家吧。回家的次数可以无限,但见你牵挂的人的次数是有限的。现在,努力储存那些细微的动作,因为到时你还可以留恋。

我现在,只希望躺在病床上的奶奶,你可以早日康复,再为你亲爱的孙女做那些你擅长的小吃,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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