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夏季到来之前,我结束了一段半年的恋情。
那时有人问我为什么分手时,我总是十分愤懑:“他出轨了。”我一个朋友亲眼目睹,他牵着他的前女友,一路说说笑笑从我朋友身旁经过。我终于知道他对我的感情突然间冷却的原因,以前他每天加完班回家总会给我打电话,后来一个星期都接不到他的一个电话。我总有种预感,他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孩。女人的直觉,真是莫名其妙地准。
刚失恋那会,一股脑把恋爱失败的原因都归结于自己有眼无珠,恨不能当着他前女友的面,狠狠地扇他一巴掌。我固执地判定,我的感情会夭折都是因为他就是一个渣男。
分手两三年后,朋友间聊天提起各自的恋情,再问我为什么当初会分手。心里那种愤懑早已消散,我说:“可能是我追不上他的脚步吧”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医治好了我的伤痛,更让我看到深埋在这段感情里的症结。我终于正视了这段坍塌的感情。其实在他出轨之前,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出现问题。
刚恋爱那会,我带着他到处去溜达。整个城市都是我们的游乐场。他平时一直埋头工作,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花在玩乐上面。而我,恰恰相反,一有假期就热衷于探索这座城市的新玩法。实在没有地方去,就随意搭上一趟公交车,看到哪里觉得合眼缘就下车。玩到尽兴而返。
那时候,也许对于他来说,我像是一扇新打开的窗户,让他看到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城市。
然后,“玩乐”并不足以支撑两个人走得更长远。
我们两个人日常聊天,常常像是老师对学生传道授业解惑。他大谈他自己对广告行业、对国家政事、对市场的种种看法,而我,一个刚毕业半年的小丫头片子,对这些哪有什么见解。于是我们的相处模式,经常是他一个劲地说说说,我插不上话,又不敢表现出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愚钝,只能做好学生状,时不时点头,“嗯”几声表示对他的绝对赞同。
那时他和朋友正在准备筹备自己的工作室,自己接单做设计。每天要出去见客户、准备开工作室所有事情、晚上回家还不忘记充电。尽管每日事情如此之多,却还是像打了鸡血一样。每次他从我眼前经过,那种意气风发,让我心折。
可那时候的我,和他恰恰是相反的那种人啊。
在我刚毕业那时,我理想中的职业是广告文案,可以天马行空,做天底下最有创意的事情。后来在一家很小的广告公司工作。公司服务的客户通常都是电力公司,做一些并不需要太多创意的宣传片。这样的工作,和我没毕业时理解的广告创意,差了十万八千里。一两个月后,工作已经能够轻松上手。半年后,我已经厌倦了大同小异的工作内容。
但那时的我,没有胆量辞职。身上没有积蓄,对自己的能力也没有信心。
他非常理性地和我分析利弊。在这家公司,老板很赏识我,继续工作一两年,成为创意组组长并不难。如果选择这一条路,便踏踏实实地做下去。
他还为我分析了第二个选择:重新找工作。广告公司无非就是分为几类,地产、品牌、新媒体,可以先了解所有的广告公司文案所负责的事情,然后挑选感兴趣的。“你可以重新选择,我相信你,不论选择哪一种你都可以胜任。辞职重新开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尽管他说的句句在理,我依然成天摇摆于“要不要辞职”的两端。每天都是空想,却没有实际行动去推进这件事。整个人充满负能量。那时的我,并不懂得“犹豫”是一件极其消耗能量的事情。选择一个方向去走的人,永远比站在十字路口摇摆的人走得更远。
同样的问题,经不起一次又一次地探讨。他已经为我找到了解决方案,我却总是停留下空想的层面。下班回到住处,看电影,看小说,玩游戏,从来不为将来考虑。
有一次我和老板、老板娘出差。下车时,天空飘洒着淅沥雨水,老板一头扎进雨里,快速向前走。而老板娘撑着伞,远远落在后面,喊他:“你不要走那么快嘛,我跟不上。”
老板娘那句话突然像是一个惊雷在我心里炸裂。“你不要走那么快嘛,我跟不上”,这应该是我内心深处最想对他说的话了。那时我和他还没有分手,感情已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
这段感情,给我最深刻的意义,并不是怎么慧眼识渣男。而是——如果你喜欢一个优秀的人,那么你就应该成为同样优秀的人,才有资格与他比肩。只有你变得更好,才能长久地吸引那个更好的人。
蔡康永说过一段非常经典的话:“15岁觉得游泳难,放弃游泳,到18岁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人约你去游泳,你只好说“我不会耶”。18岁觉得英文难,放弃英文,28岁出现一个很棒但要会英文的工作,你只好说“我不会耶”。人生前期越嫌麻烦,越懒得学,后来就越可能错过让你动心的人和事,错过新风景。”
喜欢一个人,也是需要资格的。就好像你很想得到一份高薪的工作,可是你自己并不具备这份工作所需要的技能,即使你投了简历,到头来也是一场空。如果没有实力,机会在你眼前,也会白白溜走。遇到喜欢的人,其实也是一样。
每一段夭折的感情,都会让你渐渐明白,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更重要的是,你想要变成什么样的人,下一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才不至于卑微敏感到不敢抬起眼睛看他。
他离开我之后,我后来也鼓足勇气离开原来的那家公司。去面试过两家比较大型的广告公司,笔试面试一路通过。原来重新开始,真的一如他所说,并没有那么难。深吸一口气,向更好的自己撒足狂奔的感觉,真的真的太好了!
我们分手之后,再也没有重逢。生命的旅程那么长,他短暂的出现,也许只是为了告诉我:一场势均力敌的爱情,需要旗鼓相当的实力。
一如杨绛之于钱钟书。现在很多人知道钱钟书声名鹊起,是因为《围城》,那句“城中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冲进来”耳熟能详。但其实杨绛成名要早于钱钟书,她创作的话剧《称心如意》在大戏院上演,名声大噪之时,钱钟书的《围城》还不见踪影呢。
愿我们都一样,下一次遇到喜欢的人,不要卑微,不要低头。相信你站在他的身边,足以让他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