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四处,发出“吱呀~”的声,这土地,倒像是张白纸做成的了。
“吱~砰”老子将井盖挪至一旁,双膝跪地朝水槽里打探着。他绷长了脖颈,只见一片黢黑。
“哎~啥子都没得嘛!”说罢,他腾起身进了房门,摸索过来手电,唯独这一照…
“呵~呵呵~还真有个小崽子嚯!究竟是哪家的娃嘛?”话落,他起身拉开门栓朝外喊:“李婶娘嘞~田支书嘞~你们快些来看嘛,大事儿不妙喽~”
起先一片寂静,而后却是前拥后挤的踩踏声, “吱~呀~嘣”稀泥随着步子在半空中飞舞着。“怎地啦?怎地啦?啊~”起初是瘦且高挑的李婶娘踏过堂门,其后来人些许是凑场热闹。
“你快些来看~”先是李婶娘扑下身子,翘起柳絮般地腰板,随它扭摆。“哎呦~不得了嘞!支书,你快些来看~”
“真是奇了喔~昨夜那大的雨,却没淹死这小家伙?就…就这么等他扶在面子上!”说罢,大伙儿议论过后,便齐身退下。
“还愣着做甚?快将这小崽子捞起来呀~”说罢,李婶娘也不避嫌地踏进老子房里寻舀子去了。这时,老子却起了身,拍拍膝盖上的淤泥,擤了擤鼻子,“噗~”地嘴角微皱起来。
他像在笑,又好像要哭。
“老子活罢59年,人皆言老来得子,老来得子。可老子,连自个儿都养不活,怎能受此大福啊?”他仰头看天,嘴里不时起些咕噜泡,眼睛拼命的闭合。
“您呐,枉活半生喽~不行,大伙儿,得支个扁担下钩才行!”李婶娘指挥着,众人无不言听计从。很快,李婶娘接过扁担,放下了绳索。
“您呐~就是…胆小怕事惯喽~”李婶娘忙说:“我喊一二三,你俩一人抓一头,给俺锁紧喽~”
“支书~您有甚指示?”老子问道。支书本想不如立个告示,问是谁家抛妻弃子,有检举者赏之上百,却不料被婶娘打断道:“此人枉为人夫!只要有我李婶在世一天,这娃娃绝不能再落其手!凭大伙儿说,他俩心狠是不狠?”
“狠~狠~”——“好,一二三,拉~再拉!”
老子搁旁地直愣神,忽而后背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拍拍他肩,说:“老夫适才卜了一卦,您呈坎势,怕是要走水运,这般一来,您若决意不收此娃,恐怕是不行喽~”
“我…”——“您放心,若论武,有您;论文,有我。”他抿抿嘴,又满意的点点头,退下身去了。
“范神猜说的无错呢!小崽子尚小,这不还有俺奶娘在世么?”此时只见李婶双手叉腰,气喘吁吁地说道。
老子起初一愣,单手叉腰,擤得一把鼻涕后,又蹦跳起来说:“那…那快些的呀~娃娃钩上没喔?急死老子呐!”
见老子表了态,李婶娘会心一笑,脚蹬了蹬爬满青苔的地,忙说:“勾着喽~勾着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