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西安热的特别早,而且温度也高的离谱。从前六月底的时候,最高温度也就三十五六度,而今年竟然好几天都四十度了。老李说想去甘南,我对这个地方没有认识,只有凉快就好。约好的旅游搭子因为车的问题走不了了,我们三个人在七月八日一早,冒着中雨逃离了西安,一路向西南出发。
一
早晨六点半从鄠邑出发,下午三点半到甘肃临夏,跑了几乎七百公里。一路雨雾氤氲,一会儿穿行雨帘,一会儿迎接阳光,满眼葱绿,偶尔也见黄塬。
风土人情不说了,只说美景、美食。美景暂时也就不讲了,说一下美食初印象。临夏这个城市主要是回民聚集地,所以牛肉很多,特别是烤肉,几乎每家都有。还有酿皮和烤馍,我喜欢烤肉和酿皮。酿皮厚厚的,但是筋道又软糯,调上辣子和醋,酸香爽口。至于牛肉,你就想象怎么好吃就是怎么样。特别是每一家都在餐时,免费提供甜甜的三炮台喝。烤过的大枣,肥肥的枸杞,还有闻着香香的茶叶,当然也少不了冰糖,也有人加的是红糖。下午三点多吃过饭,我们逛了当地有名的八坊十三巷,在外面瞻仰了不少巍峨的清真寺。然后就住在临夏一个连锁酒店。
七月九日早晨八点四十,从临夏出发一路向西南,不到一百二十公里,就来到了藏传佛教寺院拉卜楞寺。门票四十,被引导引到免费导游那,然后寺院僧人讲着难懂的普通话讲解了近一个小时。最后接受到的信息是:寺院是清康熙年间建造的,几任皇帝都有赏赐,僧人一千还多,竟然有六个佛学院,每一座佛像都金碧辉煌,佛堂里面不许拍照。
离开寺院继续前行不到五十公里,进入绿色的海洋。一直沿着国道568前行,两边仿佛是绿色的幕布一直相随。有时,突然跳进一群棕白相间的羊群,有时又闯入一群黑色的牦牛,有时拐过弯突然发现一群悠闲地马儿吃草。这一切的背景都是绿色,那绿色仿佛是造物主打翻了绿色颜料,然后一股脑喷洒在人间。
这道绿色的长廊有时自己感觉有些单调,就又不均匀的撒了一丛丛的金露梅,黄灿灿的小花一下子让草原活泼起来了,明明叫老鹳草的小红花却让草原艳丽起来,而另一种称作猫儿菊的小黄花让我非常亲切,因为特别像蒲公英。呼吸着稀薄而干净的空气,我暂时忘记了自己从哪儿来,要到哪里去。
二
七月十日早晨不到六点就起床了,因为前一天睡的太好了。住在碌曲县城,面对的马路,三楼的窗户一打开,对面的碧山就装进了窗子,连同山上的牦牛还有山腰的云雾。晚上万籁俱寂,好像住在云端,远离了尘世一切声音,自己呼吸都不由轻了很多。早晨在细雨蒙蒙中驱车向郎木寺出发,还是绵延不断的绿。不过近处是鹅黄色,在雨雾中顶着雨珠还闪闪发光。远处的山峦是墨绿色,有一些稍微稠密的灌木。它们都在雨雾中静默着,缓缓移动的是周围散落的黑色牦牛,一蹦一蹦的是一群白棕色相间的羊们,它们顶着弯弯的犄角,挤挤囔囔的蠕动。
和昨天见到的桑科草原不同的是,不时遇见蜿蜒的河流,或者湖泊,或一大片一大片湿地。原来已经到了热尔盖草原。郎木寺也是藏传佛教,因为来晚了,车子没有办法放,最终放弃了进去,一路向南,希望快点看见黄河第一次转弯的样子,于是沿着国道248冒雨前行。
赶了一百多公里,雨越来越大,道路湿滑,车速一直保持五十左右。我们穿着羽绒服在车里一点都没有感到暖和,三点半好不容易赶到景点,门票四十,上到山上观景台的直梯六十五,一人一百多。结果买票时,工作人员说,因为雨大视线不好,上去也可能看不清,就放弃了。
今天在四点多来到热尔盖县城,简单吃了饭,就早早休息了。
今天虽然没有按计划完成行程,也挺好的。这如人生,不可控的时候,就享受不确定带来的那种意外之趣,也不错的。
特别是看见遍地是各种小小的野花,其中紫色的马苋草最抢眼,当然那种黄黄的小野菊花也很不错。
三
十一日早晨五点多一些就起床了,拉开窗帘,外面雾蒙蒙的,考虑到能见度很低,驾车危险,就又躺下。直到七点,看雾气消散了一些,才起床准备出发。仍旧沿着国道248出发,打开双闪,在雨雾中小心穿行。朦胧中感觉旁边是昨天雨中经过的热尔盖草原,还有一些早起的牦牛在路边觅食。到了八点半左右,雾气基本消散,太阳喜洋洋的照射着草原。昨天在雨雾中模糊的草原一下子碧绿的耀眼,牦牛也比昨天活泼了许多,羊们更加调皮,它们全不是昨天湿漉漉、没精打采的模样。还有几只土拨鼠在阳光下蹦到大路上,然后又被汽笛下的惊慌失措的溜到草地上。随着车子快速移动,一幅幅美丽的绿色画卷依次展开,行人犹如画中人,在绿色长廊中疾行。
行驶了五十多公里之后,草原渐渐消失,旁边出现了高大的树木和郁郁葱葱的灌木,其中溪流湍湍,旁边有了山的模样,虽然并不高大。帐篷也逐渐消失,而一座座定居的房屋依次出现,村镇的模样在这几天第一次明显起来。也不是说这几天一次没有见过,但是很少,而且都显得非常冷清,没有这次这样繁荣而又热闹的模样,从前的总是显得不那么心甘情愿而且潦草。继续前行,有很多次发现道路旁边的路牌都提示“扎尕那”的字眼,这也是我们行程中的。我们今天的行程就是穿越“洛克之路”。
洛克之路,即美国植物学家约瑟夫·洛克当年选择的一条从甘南卓尼县扎古录乡前往迭部的科考路线,现在因为其具有的挑战性和一路上令人惊叹的美景而声名鹊起,成为甘南自驾旅游的一条经典路线。洛克之路又被称为中国最美100公里,起点卓尼扎古录镇,终点扎尕那,整个景区又叫车巴沟,洮河横穿其中(洮河,黄河第二大支流,仅次于渭河)。
“洛克之路”百度讲,以柳林驻地为中心,主要有两条路线:向东,经过博峪沟抵达大峪沟,沿大峪河溯源而上,到迭山主峰扎伊克嘎,翻越此山即到了黄河流域与长江流域的分水线,由此向南翻越古麻山沿麻牙沟可到下迭部县诸峡谷。
向西,先经过麻儿沟、拉力沟、卡车沟,再向西到车巴沟,沿车巴沟逆洮河而上,抵达光盖山主峰久波隆;穿越“石门金锁”,向西沿河谷行进即到扎尕那山,再从扎尕那山沿益哇沟到上迭部诸峡谷。而我们是把西路反穿了一遍。首先到扎尕那,然后穿越石门金锁,再翻越光盖山,然后顺着洮河,向东到车巴沟,最后到卓尼县的麻儿沟,住在卓尼。
这一路全程一百一十多公里,有人需要六小时才可以。靠近扎尕那的地方,壁立千仞,怪石嶙峋,山顶是光秃秃的石山,寸草不生,只有星星点点的积雪。向下树木葱茏,再向下就是高山草甸,到了山脚又是泠泠的溪流。当平坦光滑的柏油路消失,接踵而来的就是接近四十多公里的“搓板路”和“弹坑路”,每一辆车都在黄土飞扬中穿行,好像一个个的汽车版“黄袍怪”。而这时海拔已经超过四千米了,汽车或者在云端穿行,或者在高原头顶盘旋,旁边已经没有任何高大的植物了,最耀眼的是一种满地爬的黄色小花,没有叶子,几乎没有茎,好像一爬出地面,就迫不及待的开花了。百度说要么是景天科的,要么是费菜,要么是小金盏花。反正很漂亮,一种既楚楚动人,又倔强可怜的漂亮。
当海拔渐渐变低的时候,抬眼望去,发现自己周围全是绿色的山峦,当好不容易颠完了,奇异的美景消失了,谷底是一畦一畦的青稞,代而是尘世的烟火之美。美丽的狼毒花和一簇簇的金露梅相依相伴,马苋草除了紫色还有白色,洛克走过的路,我们也经过了。今天我们几乎走过了人生中所以的弯路,希望从此一路坦途。
途径盐津县和卓尼交界时,几乎万亩的油菜花毫无准备的闯入我们的旅途。七月的空气中竟然弥漫着油菜花的香气,一片片金黄以梯田的模样铺陈,弥补春天的遗憾,谁说春天已逝?它明目张胆的挤进夏天,弥补春天的遗憾。
是的,我们以为永远的失去,也许以另一种不知的模样弥补你。永远不要失望,也不要灰心!
四
十一日不管是司机还是我们乘客都太累了,所以十二日就悠悠闲闲的在附近转了转。在卓尼县,有一个禅定寺,据说是公元十三世纪建立的藏传寺院,被金碧辉煌的金顶吸引,转了二十来分钟,什么也不懂,就退出了。然后又参观了当地的杨积庆土司革命纪念馆,网上了解他是洛克的好友,曾经协助洛克在甘南地区考察,不知道他在红军长征的时候,竟然给红军很大的帮助,是一位伟大的传奇人物。中午一点多到了岷县,又吃了牛肉拌面,我感觉还不错。晚上就住在岷县,第二天一大早就沿着连霍高速一路向东北,迫切的想回家了,其实甘南真的也是一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