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从1973年,日本大阪移动废弃建筑物内发现了桐原洋介的尸体开始,警方由于没有意识到当时十一岁大的两个孩子可能是凶手,这件他杀案就这么成了悬案。而案件牵涉到的两个11岁的孩子——桐原亮司和西本雪穗也成了行走在“黑夜”中的互利共生的“连体婴”。
在《白夜行》中,一直仔细审查案件细节的笹垣警官发现了一些至关重要的细节,让他意识到这两个孩子才是重要线索,但他却找不到重要证据证明他们是凶手,他就这样追寻了19年之久。
此时,被“泡沫经济”破灭而经济衰落的日本,大批企业倒闭,失业率大幅度上升,日本很多人因此而背上了巨额债务。
正因为如此,西本雪穗的母亲西本文代因为背上了巨额债务,为了生计,居然出卖幼小女儿的身体,将西本雪穗卖给了桐原洋介等人。
而同样11岁的桐原亮司,知晓母亲与家里当铺职员松浦的外遇,还要帮母亲隐瞒父亲,小小年纪的他便发现了大人如此不堪的一面,以至于在他无意间发现一直和蔼可亲的父亲不为人知的丑陋的一面,他的灵魂彻底消失了,无比震惊伤心又愤怒的情况下,他刺死了自己的父亲。
而雪穗,如此幼小的年纪,就要替母亲背负家里的巨额债务,被母亲逼迫着用自己的身体与那些丑陋的大人做交易。对她来说,这是没有阳光的人生,这是如此绝望又肮脏的童年。
雪穗说:“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变成白天。你明白吗?我从来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与雪穗一样失去了灵魂的亮司说:“我的人生就像在白夜里行走。”亮司说的是“白夜”却不是“黑夜”,因为他把雪穗当成了人生中的太阳。但是他竭尽全力想让雪穗生活在光明之处。
的确他也做到了,他两次制造“猥亵”事件加害于对雪穗地位有威胁的藤村都子、川岛江利子,盗卖侵权他人的游戏程序、制造银行卡伪卡、设计雪穗未婚夫高宫诚外遇、杀死侦探今枝、强奸了雪穗的继女美佳.......一切的罪恶,都由他和雪穗策划,他亲手实施,就为了能让雪穗一生光明。以至于最终,亮司为了不牵扯出雪穗,用自己最心爱的视若珍宝的剪刀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雪穗在意识到亮司死了的一瞬间,一切演技都没有了用武之地,“雪穗像人偶般面无表情。”
“只见雪穗正沿着扶梯上楼,她的背影就如白色的影子。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这是书中的结尾部分,我最喜欢的片段,亮司为了雪穗用最心爱的剪刀自杀而亡,雪穗强忍着悲痛面无表情如同人偶地离开了亮司的尸体,有人说这一段的描写中丝毫看不出雪穗对于亮司的死亡有任何的伤心之意,丝毫看不出雪穗深爱着着亮司。
但雪穗之前完美的演技在亮司的死亡面前一下子分崩离析,她无法用她完美的演技去骗人了,除了一句“我不知道。雇用临时工都由店长全权负责”,她无法淡定地再解释一句。
谁能想到一步都不敢回头的她,背后是否泪如雨下,只能“沿着扶梯上楼”?她的天空连代替太阳的亮司的爱都随着亮司一并去了,失去了灵魂的她再度失去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太阳”,从此只能如行同尸般活着。
可是,纵然雪穗、亮司曾经有着多么罪恶的人生,也不是陷别人于罪恶的理由啊。因为失去了灵魂,才知道灵魂有多宝贵,那怎么能如此狠心剥夺他人的灵魂呢?
书中有一段关于亮司犯罪心理的侧面描写,“捡别人丢的东西不还,跟偷别人随意放置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差别。有错的难道不是把装了钱的包随便放的人吗?在这个社会上,让别人有机可乘的人注定要吃亏”——“有错的是把装了钱的包随便放的人”,让我想起了另一个言论“有错的是那些穿着暴露而被强奸的受害者”,这两者有着一个共性——都被强加了“主动诱惑之罪”。
这类被害者从来都没有动机是要引诱别人犯罪,但是别人因为抵抗不了诱惑而犯了罪,言论的矛头大都指向了被害者,指责被害者把“诱惑”显摆出来,是被害人自己的行为导致了犯罪者犯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样的言论无疑是助了犯罪者的气焰,让犯罪者坦然接受了自己犯下罪行“背后的原因”。
人性更多时候看到的是利益,而不是规范、秩序、道德等等,多数人都因为生活在了泥潭里,就如同雪穗和亮司一样,生活在一大片的泥潭里,不肯抽离开来,但是却奢望路过的人和自己一样陷入泥潭,大家一起毁灭,大家一起失去自己的灵魂,但是很多人都忘了呼叫岸上的人把自己拉上岸去,而是喊着“你也下来吧,你也下来吧”。
而如果亮司和雪穗意识到了这个道理,没有去为了掩盖一个罪行,而犯下更多罪行,是否结局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