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我在试卷上匆匆画完最后一笔,便拉着行李箱飞奔到车站,赶着五一高峰回家。
三天后,朋友已经先我离开家乡,乘着“前途”号大巴,奔赴各自生活的城市。
我要倾诉的,想弄明白的,或许是永远无法弄明白的是,我为什么如此在意过去的时光,诸如这三天团聚的欢乐,过去几年结下的深厚情谊。
对我来说,友情是无法轻易得到,同时也是不肯轻易让它溜走的东西。我心怀恐惧,呵护每一段感情。但是时间导致空间的极大偏离,我无力阻止大家向前走,无力重返十八岁的高中校园和蔷薇树下睡眼惺忪啃着苹果的午后时光。
而如今,我们像星星一样散落在各个角落,每天的生活都被新的人、新的事充斥着,裹挟着,连彼此想念和慰问的时间都少了。我想回到三天前,短暂的团聚也足以证明记忆的重温,证明我们还彼此相熟相知。
也许有人会理解这是一种怯懦的表现,我自己也会这样想。沉湎过去的人往往是保守主义者,他们固执地奢望留在原地,贪婪地要求自己熟悉的人和事都能留在身旁,像是捧着陈旧八音盒的老头。他们和流动的社会格格不入。
但我并非不思进取,我之所以想回到三天前,是因为对未来的恐惧。我妈仍如我当年一样单纯(无知),觉得上大学会比高中轻松不少。但只有亲身经历过后才能感受到,比起因面对无所事事又前途未卜的现状而惴惴不安,高中时埋头苦读一心冲刺高考是件多么单纯幸福的事啊!老话说,恐惧来源于未知。我算是真的体会到了。
逃避是人的天性,否则大家就不会哼“不想长大”,不会沉迷校园青春小说,也不会在临近毕业时穿着学士服一通乱拍,和室友抱头痛哭。共同面对恐惧,患过难见过真情,这是我们面对不确定时的精神慰藉。
我想回到三天前,我相信这种感觉会伴随今后的人生。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就写点东西聊以自慰。但是别让这种情绪成为停下脚步的接口,只是提醒我们珍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