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的一生(四)
初三那年的中考,我考上了一所普高,就那样,我还在班级里占有不错的名额,十几个女生,只录用了两个女生,我是其中之一,不知道那是喜还是悲,因为当年的高中学费就是120元,而我还有一个同胞弟弟,他也考上了,他考的是县城的一所重点高中,费用自然比普高要高的多,家里当时只能供一个高中生,我作为家里的女孩,只能放弃成就弟弟。
就是那年的暑假,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舅舅四年的探亲家来了。那天我穿着一件水红色带有飘带的上衣,底下配着一条深紫色的短裤,越发显得腿修长而挺拔,舅舅看到我,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原来那个丑丫头居然也变成一个大姑娘了,然后我结结巴巴地把我的难处跟他说了,大致就是那个120元钱上学的事,在我想来,这个120对于当时当官的舅舅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可我没想到的是舅舅每次回来,要帮家里办的事太多了,外公外婆家里的琐事,大舅小舅家里的化肥农药种子,包括各个沾亲带故的都要想点办法让舅舅接济一下,有的是家里的房子漏水了,需要的瓦片和胶水这样的大事,有的是来年需要一头猪或是几只鹅这样的小事。舅舅能满足的都尽量满足。舅舅只要大家统一口径,这种出钱的事大家知道就好,不要搞的人尽皆知——舅舅指的这个人,就是我的舅妈。
九月一号,我顺利地上了高中,数数班里的人数,尽然达到了六十多,听说还有一些是花了高价上来的,据说一个人头就是400多,当时我还是有点沾沾自喜的,心里有一点点的优越感,考上来的自然是成绩好啊,那些花了高价的,到时候也是打个酱油吧!我依然拿出初中时的拼搏劲,早晨六点起床一边做家务一边背书,晚上挑灯夜战做题到十一点。自认为也是蛮努力的。可是事实啪啪打脸,我们的英语老师不仅要背单词,还要背全文,每天一节英语课都要抽查,不是让你背全文,而是抽出十几个人,让你背其中一段,背不完,那么那节课就得站着听完。在几个主课中,本来最好的英语到了高中却天天成了别人衬托,我是站着听课最多的那一个。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些能背诵掉的好学生早晨四点多就起来了。而这些好学生,大部分是住校生,而我却是个走读生,每天来回四趟往反,当然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家里的杂事都需要我分担。
后来大家就看到那个更用心的我,每天上下学的路上,我都拿着英语书,一边走一边背单词。每天踩点上学,到点下课,从不跟同学拉呱聊天,把能用功的时候都用在学习上,我想那样一定能追上班里成绩好的同学,特别是那些自费来上学的。班里有个女生是我明眼能看到她的成长,听说她是从底下一个很普通的初中自费进来的,初中的时候仗着家庭好,父母都是高干,唯独自己不爱读书,任凭家里谁做她的工作,她都不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就在那年暑假,她暗恋的那个男孩考上了这所高中,突然之间感觉到了差距,她也想拼一把。
是她的那个老干部母亲把她送到了学校,跟老师说了很多好话,说她的孩子本来都是根正苗红,由于她的任性,这几年忽略了对她的教育,现在她自己想努力了,我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拼一下。这里就交给你了。听说班主任跟她母亲的私交特别好,拍胸脯子保证一定让她走入正规。
这位同学还真的不负重望,,她坚持每天早晨四点半起床早读,晚上十二点在睡觉,我能看到她高一的时候还是一个大胖子,到高二的时候已经变得纤细苗条了。总是一个人在树林里背书,她的成绩在班级也跳到了前几名,在高二的时候已经把我甩出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