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踏入时光深处的焦溪

或许是因为过于安宁,有很多古镇不为人知。我想焦溪古镇就是其中的一个。其实不为外人道,并没有什么不好,安静给人以舒适,给人以思考的足够空间。

江南水乡古镇焦溪,也称焦店,位于常州天宁区郑陆镇境内,东倚鹤山,北枕舜过山,南望芳茂山,舜河依山流经,龙溪河穿镇而过。境内舜过山为虞舜过化之所、季札躬耕之地,宋初形成村落,明清已臻繁华。商贾云集,文风灿然,素有“中医之乡”“府外关城”之誉。

初夏,我背上摄影包,走入古镇焦溪,踩在几百年的石板街上,时间的打磨,让岁月凹凸不平,我能真切的感受到历史的痕迹。

同江南水乡古镇一样,焦溪古镇依河而建,因河成市,水陆平行,河街相邻,呈现“三河六街九桥十八弄”的空间格局与街巷肌理,小桥流水,粉墙黛瓦,尽显江南水乡韵致,是常武地区保存最完好的水乡古镇。但同江南水乡古镇不尽相同的是,黄石半墙,圈门锁巷,包蕴南地北风特征。

走进焦溪古镇,龙溪河蜿蜒东流,水清河畅,两岸林木葱茏,错落有致的明清建筑依河而建,自北向南,建于清代的青龙桥、咸安桥、中市桥、三元桥,三拱一平,错落有致,构成了一幅别有风味的水乡画卷。

焦溪古镇历史上曾有9座石桥,除了这四座清代古桥,其余的五座石桥也已按原样修复,修旧如旧。

走上这些古桥上,感受着历史的沧桑。每座古桥都是那么的别致和精美,我在古桥上停下脚步,细细品味那些精美的雕刻和花纹。

焦溪古镇从芙蓉湖畔适合隐居的小村落,到大运河边繁忙的古镇,沧海桑田,书写着文化的沉淀,书写着历史的深重,书写着江南土地上特有的细腻与韵味。

据东汉《越绝书·吴地传》记载,龙溪河为江南运河原始河道之一,自古就是水路要道,南北货物汇聚于此。明清时,河道两边店铺就有200余家,成为常州东门外最大的商贸集散地,如今仍可见30多处古码头遗迹。

焦溪古镇之美,美在清秀古朴的山水特质和江南风貌,美在浑然天成。

古镇粉墙黛瓦,屋舍俨然,人家尽枕河。街巷弄堂却被参差交错的巨大黄石“包围”,感受到一种粗犷豪放的“南地北风”。

“黄石半墙”以黄石做一半的墙基,上半部分和江南其他地方房屋一样,这是焦溪房屋的典型特征。

焦溪地处偏远,经济条件相对较弱,条石、青砖都太贵了,所以人们就地取用山石盖房子。这些石头都是来自附近的舜山、鹤山。因为这一带经常被水淹,石头垒砌的房子,不仅更加坚固,而且可以“呼吸”,缝隙之间内外通透。洪水过后,屋里的水汽也能散去,不易发霉。

这黄石半墙的屋子融入了江南的柔情,粗狂的外表下,江南苏式的木雕、砖雕、门楼、字牌一应俱全。

中市桥的两边,是焦溪古镇最中心的地方。如今,焦溪人依然生活在古镇里。古朴和诗意,是铅华落尽后的真淳,祥和宁静、生生不息。

走在青石板的小巷中,没有打搅任何人,没有打搅古镇的平静,我纯粹享受那份属于古镇的安宁。

小巷中沧桑的粉墙上,凌霄花开得正艳,橙红色花朵缀满了枝头,在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也给清幽的古镇带来了一丝生机和活力。

巷子口的圈门,是焦溪古镇的另一特色,也和这里市镇的兴盛有关。焦溪地处三县交界,大量商贾在这里活动频繁,常遭匪盗侵扰,乡民筑圈门以自保。原有20余处,分布于街巷、桥梁、码头等处,昼开夜闭,保境安民,誉为“府外关城”。门券上刻有砖雕门额,门洞形态各异,多为砖石砌筑。

《江苏地方文化史·常州卷》中描述焦溪镇:“烟火万家,诚巨镇云。”市镇兴盛之后,世家大族也应运而生。是、奚、承、徐是当地四大姓,他们包揽了不同行当。

深宅大院,院门落锁。所有的古镇,如果没有几户大户人家,是撑不起古镇门面的,焦溪也不例外。

焦溪有名的家族,承氏家族有豪宅,奚代家族有老宅,徐氏家族有祠堂,而是氏家族则是因三朝博学鸿儒是镜而出名,先生字仲明,号诚斋,终身治学,不求做官,尝就舜山墓庐讲学,讲儒家经典,并与当时著名学者方苞、戴震、袁枚等都有交往。学者称为“舜山先生”,弟子遍及周边很多地方。

是家大院如今虽然荒废,但正在修缮,从施工现场可以看到大型的石柱础、精致的雕花纹饰、古老的芭蕉树,足见当年的气派。

承氏的豪宅承越故居,建于清咸丰年间,坐东朝西,四间四进,传统木结构,主体已不是黄石半墙,而是采用青砖,只在后墙用了黄石,典型的临河背山进院式江南建筑样式,是晚清江南民居代表性建筑。恢复旧时风貌的承越故居,现为焦溪记忆馆。走进院落,很有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感觉。

承越为咸丰进士,任国史馆誊录,补山东道台。晚年回乡侍母,在承氏宗祠内创办鹤峰书院并任山长,教化乡里,深孚名望。自子承楚香在第三进鹤麓楼成立菊花诗社,与文友吟诗唱和,时令雅集,代际传承,至今不绝。

古镇存在的意义,其实是文化的传承,古朴的民风,传统的记忆,世俗的笑话,庞杂的仪式,伴随着现成的方志与流传的族谱,形成了我们中华民族的特色,这也许是我们的根。

古镇也注重与现代元素的融合,咖啡馆、音乐酒馆等新业态的加入,让古镇的生活更加丰富,吸引了更多的游客前来感受江南水乡古镇的历史风貌。

我终究是一个过客,悄悄地来,静静地离开。我不会带走小镇的一丝云彩,但或许能带走关于古镇的记忆,能带走些浓浓的乡愁气息,能带走些纯朴的音容笑貌。人生无常,世事多变,我希望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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