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绿(63)
焦小桥
柳秀才笑了笑,打开庄门走了出去。胡大麻子命人牵来一匹马,柳秀才跨上去,跟着胡大麻子走了。族长爬上岗楼,在后面吼叫道:“孽徒,你被柳家庄开除了,柳氏家族不再承认你的存在!”
柳秀才成了军师,跟着胡大麻子南征北战,不到几年,被朱元璋的军队消灭,柳秀才和胡大麻子被斩首示众。消息传到柳家庄,族长把柳秀才的家人赶了出去。
转眼两百多年过去,到了明朝末期。这一年,山东的青、兖二州爆发了严重的蝗灾,眼看就要蔓延到沂水县。县令忧心忡忡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幸免蝗灾。
这一天半夜里,县令忽然梦见一个秀才走进来,头戴高冠,身穿绿衣,对他拱手说道:“我是柳秀才,是沂水县的柳树神,特地来指点你,如何避免蝗灾。”县令大喜,拱手说道:“愿闻其祥。”柳秀才如此这般一讲。
第二天一大早,县令准备了酒食,等在西南大道上。过了不久,大道上来了一头大肚子母驴,驴背上坐着一位妇人,头挽着高高的发髻,身披着褐色斗篷。县令听柳秀才讲过,此人就是蝗神。县令立即点燃香烛,捧着酒杯走上前拜见,说道:“下官恳请蝗神,免除沂水县的蝗灾。”
蝗神没有理他,催着驴子前行。县令拉住驴头不让走,哀求道:“沂水县区区一个小县,经受不住蝗灾,希望得到你的怜悯,饶恕全县的百姓!”蝗神说道:“可恨柳秀才多嘴,泄露天机,百姓可饶恕,柳秀才不可饶恕。”于是端起酒杯,连饮三杯,转眼不见了。
过了一天,蝗虫铺天盖地飞来,但是都不落在庄稼上,却都落在柳树上,把柳叶啃得干干净净。县令感动地说:“柳树神这种舍身求义的行为,实在令人敬佩啊,沂水县的百姓不会忘记他的!”
柳秀才的后人听说后,拿着柳秀才的画像,找到县令。县令一看画像,正是柳秀才无疑。柳秀才的后人讲了柳秀才舍身求义,解除了柳家庄的危难,却不被柳氏家族理解的往事。
县令感动地说:“他毁一己的名声,保全了整座柳家庄,这种博大的胸怀,非常人所能理解,也非一般人所能做出的。这和把柳叶喂给蝗虫吃,从而保全庄稼的行为,如出一辙,令人万分敬佩!”
于是,县令在柳家庄建造了一座柳神祠,塑造了柳秀才的神像,按时祭祀。柳氏家族也修改了族谱,接纳了柳秀才的后人回庄。据说,附近的人们去柳神祠烧香许愿,无不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