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们有什么机会?
我的名字叫做Efrat。我习惯将我父亲的稿子大声读给他听,他声称我的评论,甚至我的身体语言,帮助他观察到他的观点哪里不很清晰。
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是我?”
“因为,不同于其他许多人,你不会欺骗自己装作你对组织机构的一切都很懂,更不用说人类的行为了。”
我喜欢他的答案,我通过努力在专业组织哲学中获得了博士学位,我研究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其实我们是多么的无知。所以不用奇怪我将会诵读给他的这篇报告,它的题目,非常吸引我,这题目叫做“选择的自由”。
“爸爸,你一生中哪个选择的影响力最大?”我问。
他肯定地回答,“我希望过一个充实的生活,而对此的一个重要的决定是我要持续地将所有的时间用来理解,真正的理解我的每个兴趣范围:家庭、朋友和工作。”
父亲所说的“真正的理解”就是花费无数个小时去探索某种情况背后的形成原因,因此我感叹到“这并不容易”。
“谁说容易的啊?你想要过一个很容易的生活吗?”他问到。
作为父亲的女儿我不止一次地听到这个问题。“我知道,我知道,如果你希望过一个容易的生活,就抓起一个大锤子往自己的脑袋上用力地砸,你就会过一个非常容易的生活,他们甚至会将食物送到你的床边。”
我当然希望自己过一个有意义的生活、一个充实的生活,我所知道的每个人也是如此希翼的。
我也知道即使很多人希望过着充实的生活,但是大部分人没有获得它。
“为什么劝说人们不要过一个轻松的生活那么难?”他问。
“因为,他们确实希望过一个轻松些的生活,而过一个有意义的生活是那么难以达到。”
他不耐烦的做了个手势,“有一些方法更使之可行,这仅仅需要人们去思考,去如同一个真正的科学家一样地清晰地思考。”
“换句话说”,我讽刺地说,“你只需要是天生天才就可以了。”
他立即反驳,“不,不需要,我也没有天生的智力优势,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锻炼IQ。我是一个塑造者,练习,练习,练习。Efrat,你什么时候能意识到你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有足够的直觉和智力去像一个真正的科学家一样地思考?”
我没有立即信服,但是在父亲肯定的语气中有一种东西困绕着我。“爸爸,像科学家一样思考,以什么方式让人们过上一个充实的生活呢?”
他笑了,不直接回答而是以一种苏格拉底地方式说,“也许你可以从15分钟前我们准备读的材料中推导出答案。”
我开始读。
这个报告是关于最近几个星期里他花费几乎所有时间来研究的东西。它起自一个机会——有两家零售连锁店表示对实践父亲的理论赶兴趣。在两个星期里,它逐渐成为在巴西的五个最大的零售连锁店的巨大的机遇。然后,正当他要准备将他的团队领入这个新的有无限希望的领域时,它遇到阻力而化为乌有。
当我读完,他问,“恩?”
“对你来说这多么遗憾啊。”我说。
“为什么你说遗憾呢?”他用一种惊讶的语气问到。
我肯定地说,“每个人都会在没有达到效果时感到失望。这个点越重要,则失望越大,甚至当一个人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甚至当一个人乐观而只看光明面,甚至当一个人像铁一般坚强,他或者她都会感到失望。事实是你压制这些情绪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存在。”
他笑了,“一个心理学家的典型争论,现在你宣称我仅仅是压抑自己的失望情绪,当我说自己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时,你会相信我吗?”
我忽略他的评论,我知道我是正确的。
让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观察它,他建议。让我们假设你是一个科学家,你正在试图在一种新方法上建立一个新的模型工具。当然,作为有经验的人士,你会先做一个实验,你建立了原型,你会期待原型带来什么呢?
我小心地选择自己的用词,“只有一个傻子才期待原型能够在第一次良好工作。人们期待的是找到什么是按照预期的进行了,而什么不是。”
“很好的表述,”他鼓励我,“现在,假设一个原型显示了几个新东西确实能够工作,而有些却不能。既然有东西没有起作用,那么作为一种工具模型的原型整体来说,不会工作得非常好,也不会一点作用不起。你是否假设,我亲爱的女儿,你,作为建立原型的科学家,会感到失望呢?
我看到他正在把我引到哪里去,这很有意思。“仅仅有一点”,我说。
“一旦你找到如何修复那些没有工作的零件?这时你会感到什么呢?”
“我会觉得充满能量”,我承认。
对于我的父亲来说,每种情形都是一个学习的机遇。每个创新都是一种探索。我浏览了一下我所读的文件。这是他改善原型时不停建造和测试的证据,选择一个合适的原型。
“对于建造一个原型的科学家和使用工具的人来说,有什么不同呢?”他问。
这是个简单的问题,我很有自信地回答,“大部分使用者不知道一个模型的内部工作机制,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模型仅仅是个黑箱而已。所以如果它不工作,他们会觉得失望。如果他们很需要它工作,则他们不仅仅感到失望,更会觉得挫折。”
他同意地点点头。
“至于科学家”,我继续,“他知道工具是如何工作,为什么这样工作,他对工具的组件都很熟悉,他理解它工作的因果逻辑。因此,即使对模型来说,作为一个工具,如果不能工作,只要它给我们提供新知识什么时候有效而什么时候无效的信息,则这个过程产生的满足感可以弥补失望。”
爸爸身体探过来然后说,“当一个原型——一个新的思想——不能工作,我们面对两个选择:一个是埋怨,另外一个是从中收获——即被改善的知识。这是为什么我将这篇报告取名为选择的自由。”
在我有时间消化之前,他继续,“模型与原型我们谈论得够多的了。让我们谈论一下现实,就你刚才读到的,那你现在还认为我失望了吗?”
经过一个短暂的沉默后,他重复了他的问题,“Efrat,你仍然觉得我失望了吗?”
最终我回答,“你也许很好,但是我肯定你身边的有些人感到失望了。”
“你是对的。”他承认。
我打赌你帮助他们克服他们的失望情绪并不容易。对此我没有怀疑,这些耗尽了他们的能量,因而你不得不努力重新唤起他们的热情和决心。选择的自由,你这样称呼它,然而,对于你来说也许容易,但是对大多数人来说去做一个更有益的选择也很困难。
过了一会儿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对所有人都很难而对你很容易?”
“为什么对我来说会有所不同?”
我犹豫了会回答,“你一直都是科学家,你一直都致力于理解世界是如何工作的,力图在任何情况下解释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的因果联系”,我很自信地继续道,“对于你,任何事情像原型,所以对于其他人能够引发不满和挫折的情况对你却是一种能量的来源,并不奇怪。”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新认识,这是科学思考方法给予的潜在优势的证明,但是什么是科学思考方法呢?
在某个方面来说,一个人必须谦虚地认为自己不知道。确实,避免感觉到失望,一个人必须预期几乎大部分的事物不会在第一次就运作良好。
但在另一方面来说,一个人又必须足够自信,有信心去弄清楚事物是如何运转的。
将这两个需求联合起来,你会得到一个矛盾,谦虚与自信。
看着父亲我说,“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科学家的方法是多么有用,可以在新创意出来后继续维持精力充沛。”
“它也能帮助产生开始的创意”,他评论。
“也许”,我说。
父亲却不喜欢这个暧昧的反应。
“你同意2000年前Seneca所说的,好运气是准备与机遇的相逢?”他问到。
我慢慢回答,“知道某种情况背后的因果联系就是最好的准备。”
父亲继续引导我,“如果一个人没有准备好会发生什么呢?如果他盲目地对现实中赠予的机会——一连串的机遇都视而不见?”
不太难能想象到后果,“如果有些人没有准备好,这样他就不能看到大部分的机遇。这样的人就会一直等待“好机遇”降临,就像把所有东西在一个银盘里奉献上一样的好机遇。”我更进一步地分析,“如果一个人没有足够的机遇,他会感到生活没有给予他公平的选择,这样他就被限制在他的环境中,他感觉无能为力。”
我刚才的描述符合了多少我的朋友呢?
这样想是否太简单化了?我需要好好想想。
“坏运气是缺乏准备去面对现实。”他总结道,“像一个科学家一样地接近现实,如果做得好,也提供所必须的准备。”
然后他加上,“如果一个也没有准备好,那他有什么自由的选择呢?”
我开始理解并不是选择的自由的问题。选择的自由与理解现实情况的能力紧密相关,能够把它变成机遇。
父亲长叹一声,打断我的思考,“不幸的是,尽管我已经很努力,我还是经常发现我没有准备好。”
我微笑,我希望自己能够如同他一样的“没有准备好”。为了更好的理解,我试图将事情组合起来。
“事实是如果你持续建立现实的逻辑图会有两个作用:第一,我现在开始认识到它很重要的是,你能认识到环境中的机遇;第二,当他们起初不起什么作用,你不要去消沉,相反,缺失的知识这时候会被显现出来,你将激励自己冲锋,将它变成机遇,成功完成。我已经看你这样的一次次经历。”
经过短暂的片刻我补充道,“我妒忌你,我希望我遗传到你的天赋。”
“这里我们开始讨论一下”,他感叹,“每个人天生就有无尽的智能,不幸的是,在使用这些资源上却存在着一些障碍,自由的选择的深层含义是选择去克服这些困难。”
看到我没有理解上的困难,他继续,“你能够看到是什么障碍吗?”
作为心理学家我知道潜在的障碍是无穷尽的,这里有很多心理上的阻碍。与其列举他们,我不如反问,“你能给我点提示吗?”
“问题看起来越复杂,解决问题的方法就越简单”,他复述到,这是他最爱说的一句话。
现在我困住了。我习惯于从人的内心寻找解决方法,从他的感情,从他的尴尬时刻。父亲则希望我从问题的外部,从人所斗争的现实当中来寻找。
为了不给一个欠考虑的答案,我问:“障碍是什么?”
他花了点时间点亮了烟斗。当他快活地看到他点起的灰色烟雾,他开始说,“第一且最重要的障碍是人们相信现实是复杂的,所以他们为复杂的情况寻求完美细致的解释,你能够理解这样做其实能把人压垮吗?”
“我有感觉但我情愿听你的解释。”
“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好的类似方法,”他一边说一边在看着天花板,“假设你有一个很好的螺丝起子。你需要在一块木头上拔起一根螺丝钉。你有合适的工具,但是由于某些原因,你认为它不是螺丝而是钉子。你会成功吗?在这种情况下,宣称自己没有合适的工具荒唐可笑的。人们的智力水平并没有出什么问题,而是人们观察现实的方法是错误的。最大的障碍是人们在从现实中提炼知识同现实本身一样的复杂,而实际上它却是惊人地简单的。”
当他看到我理解了,他继续道,“当我离开物理学而开始研究组织时,我很震惊地发现人们如何看复杂事物的,如果它越复杂,那么人们越敬重它。对于复杂细致事物的荒唐迷恋也导致了人们不去使用脑子。你可了解,即使复杂的理论不能很好工作,人们也只告诉自己是自己知道得不够多,认为去试图理解一个现象之前需要准备很多细节方面的知识。”
“我知道这方面的几个失败的例子”,我同意。
“对于复杂的爱戴完全是错误的”,他坚定地说,“像一个真正的科学家一样地思考的秘诀在于无论是什么,它本身在开始看来是多么的复杂,其实都是极其简单的。另外,如果涉及到人类之间的互相作用,你也许现在具备足够知识去开始理解了。”
“我不太确定能否同意你最后的一句话”,我说,“我想很多人,如果把他们的私人生活作为例子,甚至对你的第一句都不能认同。”
“我应该怎么才能说服你呢?”他问。
因为我没有完全接受父亲的观点:宣称复杂的现实实际上是简单的。我决定使用这次机会来研究个究竟,“给我一个例子,一个决定性的例子。”
“好”,他说,“拣一个你自己挣扎很久的问题。”
不,这太容易了,我,有时候也能对私人问题找到简洁的解决方案。“找一个我困惑很久的问题不能意味着对除我以外的其他人是一个有意义的例子。”我反对道,然后我阐释了一下,“对其他人之所以不足够有说服力,是因为他们的私人问题不仅是独特的,而且如果他们想完全解决的话是非常难以解决。因此,选择我所挣扎的问题不能让其他人信服,因为在他们的情形下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让我来慢慢说服你”,他笑了,“这很难。”
“但是即使对我这也不是一个好例子”,我继续反对,“我了解够多的基于人类之间的交流情况的知识。拣一个我正在斗争的问题也不能够让我改变主意,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我已经有足够的准备知识了。”
“那什么样的例子能够满足你呢?”他呻吟道,“你不愿意接受私人问题,但是你依然要求例子是人们的遭遇到的问题。也许我们可以一致认为下述方法可行。你必须同意没有一个人是孤立的,大部分的人类的困难与欢乐都是从他与其他人的交流中产生的。”
我对这一点毫无疑问。他继续道,“最复杂的例子不仅是与一个人有关而是和很多人有关,每个人都有他独特的个性,自己的利益和已有的理念。最困难的例子是那些不仅要和不同的团队合作,而是这样一群离散的团体想要一起共同达成某个目标,用另一句话来说,一个组织。”
我不同意一个组织会比一个人类的个体更加复杂,但是我喜欢这个主意,因为不会仅仅是关于某个特别人的例子。父亲继续想用组织来展示他的理论。
我接上去,“所以你建议一个特别的组织来给我展示,它为什么这样运作,又是怎么样运作的?其实这样运作起来是非常简单的。但是你也宣称清晰的思路会提供机遇。所以如果你就一个单独的组织分析并解释它行为背后的因果关系也不足够,你也需要向我展示通过简单的逻辑图,会被显示出新的更大更好的机遇。”
在他能够评论之前,我提醒他真正的挑战所在,“你也宣称如果这些情形是建立在人类相互作用之下,我已经有足够的知识来理解它如何以及为什么这样运作的,以及它起决定性的因果规律是什么,所以对我来说检查你的声明是否正确,需要选择一个我从来没有研究过的组织类型。”
他看起来也没有感到烦恼,“你有没有跟那些非常复杂的机构合作过,超过亿万美元的公司?”
“我甚至都不理解亿万美元意味着什么”,我承认。
“服装企业怎么样呢”,他咨询,“你有没有进入一个大品牌研究过其内部运作的机制?”
“没有,我没有。”
他走向他的笔记本电脑,他说,“我传输一个文件给你。它记录了一个非常大而成功的公司。但是我们必须在是否该例子能够说服你上取得一致意见,这个例子里面的因果关系非常简单,让人尴尬的简单。”
“这很简单,如果他们不是那么简单我肯定会迷糊的。”我笑了,“而且会厌烦。”
“好极了”,他笑了,“我很自信不仅你不会感到厌倦,而且会很惊奇看到,那公司的管理者和其他公司的管理者,居然从来没有发现这么简单的道理。”
“我们打什么赌呢?”我开玩笑地问。
“赌个大的”,他回答,“奖品是你会学到第一手的知识:决定因果关系的仅仅是常识而已,以及为什么常识那么强大。”
“哈,它很可能是非普通常识”,我说,一边笑着打开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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