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Roxy和Percival正在分享锅里的食物，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眼镜有少许异样。

眼镜上的红色指示灯突然亮了起来，Roxy知道这代表有人要跟她进行对话。可是KINGSMAN的服务器已经毁了，除了Percival之外的KINGSMAN也没人知道她还活着。Roxy疑惑地打开眼镜，发现它自动开启了控制Eggsy手表潜入机械的功能。

“这也未免太诡异了……”她打开眼镜上的投影，让眼镜里的影像投射到小屋的墙壁上去。当那个人的脸出现在墙壁上时，Roxy和Percival同时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体。

“先生们，久仰KINGSMAN大名。”

美国总统正笑盈盈地望着他们。

“美国总统Gilbert ，愿为您效劳。”

“怎么了，为什么都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是你们在电视上没看够？还是我脸上有东西？”总统指指自己的脸。

“总统先生，”Eggsy赶紧礼貌地向总统致意，“很高兴认识您。”

“我也是，先生们，我也是~我必须得说，你们的大名我在国际会议上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过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们风度翩翩的模样确实与传闻中的相符。”

“我有点不太明白，”Merlin皱起眉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疑，“为什么KINGSMAN的名字会出现在国际会议上？我们可是……”

“你们是私立的秘密特工组织，不从属于任何国家。虽然所有成员都是英国人，但是你们也不属于联合王国——我说的对吗？”总统将双手放在桌上，搭成一个塔型，“我知道，你们这些单打独斗的最瞧不起CIA，觉得兰利※都是一群废物，”总统耸耸肩，“但是你们看，兰利还是能起到点作用的。”

“我们一直以来都被CIA监视着？”

“实际上，全世界都被CIA监视着——包括你们的好朋友STATESMAN，不过那都是后话了~”总统拍了下手，表示这个话题已经终结，“先生们，我觉得我们就没必要继续说废话了。我见你们只有一个原因——我要求你们不要释放Poppy Adams的解药，正相反，我需要你们把Poppy带过来见我，好让我们寻求合作。”

“对不起？”Eggsy感到不可思议，“麻烦您再说一遍？”

“看起来你们也不像看上去那么聪明，”总统撇撇嘴，“吸毒的人都是自甘堕落的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解药，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救他们也是浪费时间。如果Poppy Adams不是个毒枭，那她很可能被载入史册，因为她攻克了一个世界性的难题——怎样将毒品永远驱逐出人类世界，”总统的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容，“但是她做得还不够彻底。你们瞧，人类是健忘的种族，一年前Richmond Valentine用一枚小小的芯片将人类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现在还有多少人能记得当时发生了些什么事？就算现在这些吸毒的人全都死光了，不久之后就会有一批新人取而代之。所以我要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我要利用Poppy Adams这个全世界最大的毒品供应商。”

“我会要求她在自己将来卖出的毒品里随机加入即死的神经毒素，我要让对毒品的恐惧永远渗透到全世界每个人的骨髓里。”

在场的人全都沉默了，他们全都知道这样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恕我直言，总统先生，”Merlin率先开口，“您怎么知道Poppy就会乖乖地和您合作？”

“这不是问题，”总统懒懒地回答，“Poppy想要成为合法的商人，美国会重新包装她，帮她登上福布斯富豪排行榜的首席——我们美国最擅长这个，简直就是小事一桩。再说，哪个国家不喜欢多拿点税收呢？”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就算她还是不同意，我们还能想出一百种其他方法让她同意，这世界上压根就没有美国做不到的事。Poppy Adams是疯了，但是她不傻，有件事她说对了，美国才是全世界真正意义上的统治者。”

“那么您又怎么能确定我们会听您的话呢，”Eggsy抬起头，骄傲地看着总统，“您刚刚也说了，我们不属于任何国家。”

“亲爱的，你可算说到点子上了。”总统仿佛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他按下自己面前的电话的免提键，然后快速拨出一串号码。拨号音才响了一下，对方立刻就接起了电话。

“Gilbert……”

听筒另一端传来的声音，Eggsy他们肯定不会认错，那是英国首相的声音。

“嘿，Twatt！”总统的声音听上去满是关心，“伦敦最近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真是太可怕了！老朋友，是我们卖给你们的导弹防御系统出问题了还是怎么样？你知道，有问题可以尽管找我，毕竟这玩意儿可是价格不菲。”

“系统没问题……Gilbert……”首相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那我就想不通了，按理说区区10枚导弹对于那套系统而言应该不在话下，导弹还没飞过英吉利海峡应该就会被诱导引爆……”

“因为我们知道导弹攻击的对象……”

“对不起？你再说一遍？”总统的声音里虽然充满了震惊，可是表情却非常轻松，他竖起一根手指，对Eggsy他们做出一个别出声的手势。

“我们知道导弹是攻击KINGSMAN的！FOR CHRIST SAKE！”首相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崩溃了一样，“他们做的事过于僭越，已经出格了！我们对他们没有掌控权，因此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全世界胡作非为？他们到底以为是谁在帮他们处理后续事务？今时不同往日，英国已经没那么多资源可供他们浪费！”

“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圆桌骑士了！”

“我知道，我知道，老朋友，我理解你的心情。知道问题不在我们的系统我就放心了，现在你赶紧喝杯热咖啡，我相信伦敦受到恐怖袭击肯定有很多事物要处理，拜~”

“等……”

“什么Twatt，我看是twat才对。”总统无情地挂断电话，然后不屑地哼了一声，“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英国政府是抛弃了我们，”Merlin耸耸肩，“不过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本来我们也没有依靠过自己的政府。”

“不不不，先生们，你们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总统叹了口气，“刚刚首相也说了，你们干了僭越的事——几个月前，在STATESMAN的大本营肯塔基州，你们中的一员给美利坚合众国留下了意想不到的礼物。”

空气瞬间凝固了，气温仿佛降到了冰点。

Eggsy和Merlin慢慢将目光移向Harry。一直没有开口的Harry紧紧握着拳头，咬紧了嘴唇，他全身都紧绷着，仿佛正准备承受一场狂风暴雨。

“2012年8月，”总统的声音冷酷而绝决，“有一个KINGSMAN留了整整一教堂的死人给我们。我知道他们都是些疯子，不过在法律上而言，他们全都是无辜的群众，是美国的合法公民，然而你却毫无理由地剥夺了他们的生命。”总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Harry。

“那是因为Valentine的芯片……！”Eggsy赶紧开口为Harry辩解。

“闭嘴！”总统打断了Eggsy的话，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你知道那个教堂里有多少死人吗！你知道为了抚恤那些人的家属美国政府做出了多大的努力和牺牲吗！我看你们还是没明白自己的处境，你知道你们和军情五处六处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你们根本就没有杀人执照！什么拯救世界，你们其实就是一群藐视法律的杀人犯！”

“Harry Hart，你做好为你在肯塔基州杀害的56个无辜的美国公民接受审判的准备了吗？”

“和被美国操纵比起来，”Harry抬起眼睛，缓缓开口，“我更愿意接受审判。”

“我也是，”Merlin挡在Harry面前，“如果这么说的话，我也有罪，我为他们提供武器和情报。”

“……都别说了！”Eggsy伸出手臂制止他们继续说下去，他的眼睛直视着总统的，“说吧，条件是什么？”

“Eggsy！”Harry严厉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他不允许Eggsy这样践踏自己的自尊。

“Eggsy！你疯啦！”Merlin低呼起来。

“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Harry，我绝不能让他再落在别人手里！”Eggsy低下头，“对不起Harry，我想这次由不得你。”

“Eggsy……”

“这才像话，”总统的脸上重新挂上了他的招牌笑容，“从此以后，我承认KINGSMAN的国际地位，你们可以作为独立于CIA的特别事务组织保留自己的组织架构。现在开始指派第一项任务给你们，将Poppy Adams带来见我。至于Poppy的坐标，可爱的姜汁小姐已经通过吴霆锋这个名字查到了。”

“……我明白了，”Merlin也开口说道，“我想我们也没其他选择了，对不对？我也接受条件，但是我们不能匆忙出发，必须在这里——在弗洛伦萨机场多准备几天。”

“Merlin，连你也……”

“可以，你们想准备多久就准备多久，”总统笑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视频通话关闭了。

“Roxy，”Percival问站在他身边的女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Roxy轻轻地回答，“从此以后，我们和Harry跟Eggsy他们……”

“我们就是敌人了。”

“你在生我们的气吗，Merlin？”姜汁轻声问道，“我们‘背叛’了你们，将你们出卖给了总统。”

“实际上，我对此倒没有那么生气，”Merlin叹了口气，“从那个人的行事方法来看，你们十有八九也是被胁迫了，对不对？”

“一年前，我测试到肯塔基州出现了超乎寻常的讯号，我意识到这个讯号有刺激人类暴力倾向的作用，知道STATESMAN如果受到这种信号的干扰，后果肯定不堪设想，所以我建议香槟在没搞清楚事态之前先把所有STATESMAN冷冻起来。可是只有一个STATESMAN没有听从香槟的命令，那个人就是龙舌兰。‘那一天’，他悄悄溜到酒吧去喝酒……可想而知酒吧里最后变成了什么样。”

“我们全都待龙舌兰如自己的亲人，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但是Merlin，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和你们一样，不愿受美国总统的操控，”姜汁悄声说道，“我知道你们肯定有自己的计划，我来就是为了来帮助你们。”

“谢谢你，姜汁。实际上我打算做一瓶和Poppy Adams的神经毒素相同的毒药，”Merlin抱住姜汁小小的身躯，姜汁的身体顿时僵硬了，“做这个药要花很长时间，有你帮忙就方便多了。”

“姜汁，”他在姜汁耳边用细微的几乎听不清的音量问道，“帮我看看，我身后门那边的那个人走了没有？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那里有个人。”

姜汁越过Merlin的肩膀朝门那边望去，然后点点头。

“很好，”Merlin依然保持着抱着姜汁的姿势，“现在，让我们开始做正事吧。”

Harry费力地给自己的牛津鞋系鞋带，少了一只眼睛后即使是系鞋带这样的简单的动作他都要做好长时间。

Eggsy蹲下来接过他的鞋带，不一会儿就把鞋带系得完美无缺，然后他又动手开始系另一只鞋的鞋带。

“Eggsy，”Harry痛苦地闭起双眼，“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如果你说的是美国总统的那件事，我觉得自己没做错。实际上给我们的选择也不多，你说是吗，Harry？”

“我希望自己真的死了。”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Harry。就算你死了，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复活，”Eggsy帮Harry系好鞋带，然后站起身，“我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你去死的……再也不会了。”

“我和以前已经不同了，这都多亏了你，是你教给我这么多我以前从未想到过的东西。谢谢你，Harry。”

黎明时分，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小屋窗外一轮朝阳正在缓缓升起，太阳将厚重的云层染成红色，象征着新一天的到来。

Percival仿佛在迎接这朝阳一般，向着那轮红日伸出手臂。

“……然后又是个美好的黎明。”

他好不容易才将一只手臂伸入衬衫袖口，却还是因为腹部的伤口被牵扯到而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呻吟声。Roxy从后面踮起脚尖，帮他把另外半边衬衫穿好，然后走到他面前来，开始帮他一颗一颗地将衬衫扣子扣上。

“……Roxy，其实我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Percival低着头，看着Roxy帮他扣好所有扣子，又帮他抚平衬衫上的皱纹。他的喉咙干涩，过了好一阵子他才鼓起勇气开口。这对他而言痛苦又艰难，但是他知道这些话他必须要对Roxy说，“有件事，我一直都想跟你坦白……我杀过……杀过很多很多无辜的人……如果KINGSMAN里真的有人要受到审判，那也应该是我……”

Percival将头偏向一边，他觉得自己无法直视Roxy。

“我知道，”Roxy回答，Percival惊讶地转过头，Roxy望着他的眼神明亮而清澈，“当看到那根‘线’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但是我也知道，你一心想要寻求改变。所以即使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也不会阻止你去找Poppy Adams，”她将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上，“如果你不去做这件事，你的心也会跟着一起死去，我不愿看到你这样。”

“我还上高中的时候，曾经单纯地认为你是个‘好人’。但实际上，你也有属于你自己‘黑暗’的一面……但是不要紧，这世界上，没有人是无罪的，Alastair。像‘你一定会被原谅的’这么自大的话我说不出口，但是如果你的罪实在是过于深重，我愿意用我的下半生跟你一起承担。”

Percival凝视着Roxy。她看上去比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成熟了不少，完全就是个大人的模样了。现在的Alastair Morton和Roxanne Morton，是两个平等的人。

他俯下身，在Roxy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Roxy知道，这是一个属于父亲的吻，她落寞地笑了。

“至少你现在会直接回答我，而不像那天晚上一样用麻醉针射我了，对不对？”

“你错了，Roxanne Morton，”Percival轻声对她说，“刚刚的只是对过去的道别，这才是我给你的回答。”

他双手捧起Roxy的脸，在她的唇上留下一个轻柔而绵长的吻。

“剩下的，等我们回来再继续。”Percival看着满脸绯红的Roxy，自己也跟着微笑起来——她这样子看上去又像当初那个幼稚的小孩了。

“我们也很久没乘过私人飞机，我都有点想念舒适的豪华客舱了。你觉得怎么样，Roxy？我想我们的老朋友快要等不及了。”

Harry打开雨伞检查。

Eggsy往手提箱式机关枪里填进弹药。

Roxy把手枪组装好。

Alastair将匕首别在皮带上。

Charlie调整自己的机械手臂。

“多有意思啊！”Poppy Adams兴奋地高呼，“一局所有棋子都是骑士的棋局！”

站在她对面的那个牛仔冲她冷冷地一笑。

“Roxy，”

“Eggsy，”

时间已到。

——“我们走吧。”

——“我们走。”

※兰利：CIA的别称

下章开始进入最终章POPPYLAND篇，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