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是一个很懒惰的人:懒得化妆,懒得收拾,懒得工作。
曾经很喜欢画画,小时候也没什么学习班,就自己去书店买来入门书,照着步骤一笔一画地学,竟然有几分意思。
还记得曾经喜欢工笔,最喜欢描绘人物的头发:先罩一层淡淡的墨,干透后再一笔一笔、细密地画出发丝,干透后再罩上一层淡墨,干透后再描一遍发丝,如此反复数次。每一笔都要一丝不苟,不乱不断,如此渲染出的人物头发,就像真人一样,根根清晰,浓密有序。
还喜欢画荷花,细细地在底色上描绘叶子和花瓣的脉络,一幅画要用去几天甚至几十天,却不着急。那时候好像时间总是很多,岁月静好,时光悠然。
我还曾很喜欢唱歌。小时候一次拿了年级组第一名,老爸奖励了我一套组合音响。那个年代,一套带立式喇叭的组合音响俨然是个大件。我去市场上买了很多卡拉OK的卡带,没事就插上麦克,高歌一曲,害得楼下的老太太不停地爬上来了敲门抗议。
我还曾喜欢读书。那时候没有网络,也没有想到会在有生之年可以随便指头点点,就可以随时看到最新的、最经典的书籍,只知道跑新华书店去买,买的时间长了,我竟然有了一个vip待遇:来了新书可以先不用付钱,先赊账,把书拿回家然后再来付钱。
现在想来,那时候新华书店可是国企,书不付帐应该是不能出库的。不知道是哪位好心的阿姨,看到一个爱书的孩子爱不释手地抱着新书,巴巴地问能不能先拿回去。定是有人帮我垫了钱,我却不知。
书看的多了,我开始爱上写作。那时候写个东西,是很难让别人看到的。老师在年级组读上一圈,已经是荣耀无比。记得高中第一次摸底考试,省重点中学给这些天之骄子们来了一个下马威,大家的作文分数非常的惨淡,而我居然堪堪接近满分。
毕业多年后,我当初的那个语文老师还会拿我的文章作为范文,不知道他是否还在人世,如果还在的话,千万不要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文,否则他定会因为我多年荒废的文字之灵气全无而震怒吧。
高考的时候我拿到语文单科超高的分数,这是我多年来唯一可以拿来炫耀的过去。
工作后我还曾喜欢过很多东西,比如手作,比如装修设计,比如开网店。每次都是三分钟热度,刚刚有点样子就放弃了。我老爸早早地给我下了评语: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我曾经对这样的自己不以为然,甚至自诩自己多才多艺,你看我能唱能写,能诵能讲,我还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识,各种古今中外、天文地理、诗词歌赋、小东小西。
我就这样把还曾有那么几分样子的自己,活成了平庸而无味的大杂烩。
2016年下半年,当我怅然地发现曾经自豪的顺滑如水的乌黑长发中,竟然有了根根银丝,我自己把自己吓到了,原来青春真的就这样弃我而去了。
我有点厌倦这样的自己。
我开始重新读书,尝试着用荒废了多年的笔写一点东西,每个拙劣的习作好像都在嘲笑我,让我愧对自己。
我报考了心理咨询师考试,抱着厚厚的书本,像学生时代一样认真记着笔记。一直都只装着韩剧和游戏的脑子像生了锈的车轴,咔咔地抗议着,费力又委屈地转动起来。
我注册了简书,开通了公众号,申请了喜马拉雅电台的V认证。
我尝试着加入一些大学生为主的学习群体,阅读、写作、参加诵读活动、自荐做阅读推广人、加入社会公益。
我组建了自己的社群,和一帮青春逼人的女孩子们一起,探讨爱情、婚姻和成长中的自己。
很少有朋友知道我在做什么,因为我羞于去跟他们承认:我担心我真的就此老去了,世界上最伤感的事情不是我不行,而是我本可以。
今天是2016年的最后一天,这一天就此逝去了,将不再回来。我在简书上写了一个多月,文字数万,粉丝一百余;一个正规的颇有影响的自媒体公司和我签了约;学习心理学渐渐开始找到感觉,社群里的小姐妹也把我当成了情感专家,时刻呼唤我给她们指导和帮助。
我开始更深刻地去洞察我自己,一个被社会改造过的内向人,曾经被忽视的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我欣喜地发现,原来孤独不是可耻的,褪去伪装之后的我,才会更爱自己。
即将到来的2017,我将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探索灵魂深处的力量,找到曾经丢失的自己,也许还能帮到别的人,这将是意外之喜。
也许我还是不行,不过我努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