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人海中,那个短发的女孩,你还记得吗?
难得又穿起这条牛仔裤,踏上白色球鞋,下雨的路上,又难得的撑起这把黑色的伞,茫茫人海中,那个短发的女孩,你还记得吗?
从青春期开始,时常会被问到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长发”总是我第一个要说的特点。乌黑的长发,大大的眼睛,精致的鼻子和嘴唇,这几乎是所有人口中向往的样子,而有一天,当我们终于找到我们深爱的另一半,她是否又是你当年想象的模样?
我是一个特别自卑于爱情的人,小时候羞于和异性说话,长大后对于感情的尝试和失败,或多或少的影响了我对爱情的触觉。所以,其实我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实现了很多理想,例如在我18岁生日的时候,我曾经许下25岁前要结婚的目标,而现在,我并没有实现。
其实人是一种特别无能的动物,我们抓不住时间,留不住青春,也握不紧身旁的那个人。
当青春逐步逝去,我们望着自己逐渐肥胖的身体,只有黯然神伤。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那个短发的姑娘,流走的时光是否蓄起你的长发,让我在茫茫人海中再也找不到你,你是否也开始用那些颜色夸张的唇彩,穿浮夸的高跟鞋,用过量的化学药剂洗礼自己的脸庞?
我曾经特别好奇,在那个大众审美都热衷长发的年代里,你为何剪起短发,你失恋了吗?还是遇到什么挫折?或是单纯的想标新立异?其实后来我知道,我想错了,因为你就是你。无论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你就是你,无论是高鼻梁还是矮鼻梁,你就是你。无论是爱笑还是爱哭,你就是你。无论是有还是没有爱我,你就是你。有一天,你告诉我,你要为一个男孩留起长发,短暂的心痛后,我知道,你还是你。你涂起艳红色的唇彩,踩起高到夸张的高跟鞋,你穿起短裙,露出你年轻的大腿,我咬着牙点头知道,你还是你。
后来,你哭着找到我,你要我陪你去扔掉那些你不喜欢颜色的口红,你要我陪你去扔掉恨天高,你说你不再会穿那个我很讨厌的BlingBling的包臀短裙,你要我带你去剪掉你还未留长的头发。
我没有带你去剪短头发,我带你去买了两条一样的天蓝色的牛仔裤,买了两双白色的小球鞋,我买了那支我好喜欢的粉嫩颜色的口红,我说你继续留长发。
然后,你变成了我喜欢的样子,我们一起穿上天蓝的牛仔裤,脚下是和我一样的白色球鞋,你乌黑又长的头发下,是水汪汪的眼睛和粉嫩的嘴唇。我牵着你,在嫩绿的操场,阳光温柔的撒在绿色的草地上,像是在一片嫩绿的周围裹上一层金黄。我望着你,你背对着阳光,你的周身也像是裹着一层金黄,透着你光滑的皮肤,美的像是宫崎骏漫画里一卷无可挑剔的手绘。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我无比向往的模样,那不是你。
年轻的我总以为青春还很长,禁得起折腾,那时的你也总以为毕业遥遥无期。可谁知道,最容不得开一点玩笑的就是岁月。我们再一次正式面对对方的时候,是毕业典礼前你递给我那一本厚厚的同学录,同学录上有一个问题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很认真的写下了“长头发”“大眼睛”和一切我向往的单词,而那个时刻,我心里想着的却是你。我在你那本厚厚的同学录中属于我的那一页写下了一句话:“我们的感情就像牛仔裤和小白鞋,只会在纯净的青春中匆匆一瞥,等有一天我长大了,我不再会穿这个,我的衣柜里会挂满各式的西装。但当我逐渐发胖的身体又穿起这条牛仔裤和白球鞋时,我一定是在想你。”
在北五环外的某个公交站,下着雨,我们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我们约定好那是最后一次见面,你哭着说你不会再见我,我流着泪笑道就算见了我也不会跟你说话。然后你上了公交车,我转身离开。
后来,我去买了我的第一套西装,那时我在想,你应该也有了一套成熟点的裙子。
我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城市读书,那时我在想,你的生活应该也无比精彩。
我遇到了一个对我好的人,那时我在想,一定有个上辈子拯救过地球的人牵起了你的手。
那个对我好的人离我而去,那时我在想,你一定为他留起了长发,而这个你,是你。
我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那时我在想,你应该也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人。
我在日夜努力的实现着自己的理想,那时我在想,到底什么样的你,是你?
六年后的一天,我按照同学录上的号码拨通了你的电话,我坚守着承诺,没有和你说话,电话这头,我坐在车里,车上的音响正放着高晓松的那首歌,我把音乐声音调到最大,“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谁把它丢在风里...”电话那头,你已经泣不成声...
又是多年过去,我依然奋力奔跑在理想的路上,现在的你,是你吗?
难得又穿起这条牛仔裤,踏上白色球鞋,下雨的路上,又难得的撑起这把黑色的伞,茫茫人海中,那个短发的女孩,你,还记得吗?
——————杨刚 2018年11月18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