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想

又到暑假,带着孩子回了趟老家,现在一年也就回这么一次,春节已经三年没有回去过了,在大城市里过年总觉得缺少了点年味,春节假期就像加长版的周末双休。现在,暑假时间充裕,孩子也大了点,一个人带着就能上高铁,而且可以避开高峰期,我是一定要回一趟家乡。丈夫不太理解我的做法,为什么一定要回去一趟呢?但是他还是送我去了高铁站。他不懂我的心思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就像许许多多的有志青年那样拼命地想逃离家乡那个小地方,在大城市里实现他的追求,他的梦想!而我却不同,我并不曾想过逃离那个小村庄,我曾经还想过回去教书,回报家乡,回报父母,可是我没有能这么做,这个想法被现实搁浅了!

终于踏上回家的路,我的心情完全不一样,高铁飞驰的速度在我觉得也不够快,我多想早点下车听到车站工作人员熟悉的乡音,看看来接我的亲人熟悉的面孔,终于到了站,叔像以前那样站在出站口等着,只是这次他看着有点苍老,也没有我以前眼中那样魁梧,他接过我的行李箱,和我孩子逗笑了两句,就告诉我,我的一个表叔还不到50岁就突然发病在外地去世了,他去了那里帮他家一起处理后事,才回来不久。我的心不禁惊了一下,去年回家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我真的很怕这种事情,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加这种事情又不可避免地会遇到,在外面觉得家里风平浪静,一切静好,但是回去之后去却发现有的人或物已经不复存在,亦或是不如从前。虽然也有些新的,可喜的变化,比如乡亲们买车的越来许多,买房的越来许多,孩子越来越多,但是在家留守的老人还是很多,在家留守的儿童也同样多,大家忙着奔小康,追求优越物质条件却还没有关注老人小孩的精神需要!

村里的孩子过着以爷爷奶奶为"父母"的特殊生活,爷爷奶奶给予他们的疼爱自然是不少,保证他们的吃喝玩乐,加上远方父母的金钱支持,他们过着物质丰富的日子,可是他们却没有得到一些应有的情感教育,比如遇到挫折时候如何应对,遇到难题如何解决等等,而这些问题他们甚至觉得即使父母在家也不一定能解决好,还是赚钱要紧!所以当城里人聚在一起是聊孩子的教育,农村人聚在一起是父母的工资,谁赚的钱多谁就成为大家交口称赞的榜样。

左邻右舍的乡亲看到我回去后,也不免问我的工作和工资,不知道是出于关心,好奇,还是习惯,我只能礼貌性地大概回答一下,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可能是自己工资不是很高,要是工资高,我会不会很得意地脱口而出呢?就像很多在外务工的人回乡过年那样,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赚多少钱,多么厉害,却只字不提和家里人分别的痛苦和心酸,持续了几十年的外出务工潮,让农村人都对年轻人外出闯荡习以为常,待在家里的年轻人反而不被看好。当我是还小的时候,我反对父母外出打工,我怕面对一次次分别,怕长久的思念,父母也就没有跟随大流出门。当我们姐弟几个大了后,他们还是出去干了一年的活。我们几个因此对父母充满了感激,到现在还是想着时不时给父母打电话,问问他们的情况。现在我们在外工作或定居,一年回去一次,反倒觉得对父母有点残忍,他们要经受这种儿女不在身边的痛苦,想着这些,我时常会戚戚然,特别是节日的时候。因此,我暑假总是坚决地想要回去,因为我的家虽然定在大城市,但是我的家乡还在那个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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