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电影开场,我才知道“冈仁波齐”是座神山的名字。最近几天,我的朋友圈里反复出现这部电影,没有大规模宣传,没有明星加持,我对其一无所知,仅仅是被海报吸引,就决定去看看这部与信仰有关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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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个小时的电影,没有跌宕的情节,也没有刺激的画面,只有一群人默默地走着,磕着长头,就这样,走过了雪,走过了冰,走过了落石,走过了大雨,走过了生命的诞生,也走过了生命的结束。
两千公里的路途,用一年时间,从芒康磕头磕到冈仁波齐。在他们的口中,自然得仿佛吃饭喝水一样。七旬的老人想去,他们说“好”;快临盆的孕妇想去,他们说“好”;身体残疾的青年想去,他们说“好”;整天酗酒的屠夫想去,他们说“好”;家中盖房意外造成工人死亡的夫妇想去,家里老人说把孩子带上一起去吧。
十几人的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地朝着信仰进发了,一个一个的磕着头。被落石砸伤了,休息一天继续磕;生孩子了,在拖拉机上坐几天继续磕;遇到水,就脱了衣服磕过去;车坏了,就扔掉车头拉着走,走一段再回头磕一遍。没人去想遇到意外怎么办,没人去想这么多老老少少的有多麻烦,他们臣服于一切生命的境遇。路过冰,他们就凿冰煮水;路过人家,他们就去要一点柴火;生了孩子,放在车上带着;,老人去世了,就背到山上葬了。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抱怨和不耐,他们不曾大笑也没有恸哭,甚至七八岁的孩子也只是虔诚地跟着走着。
生命给什么,他们都接着,来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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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看了一本书《臣服实验》,作者用自己做了一个实验,当一件事来到的时候,如果只是因为内心的喜恶而不想做,那就去接受它。十几年的时间里,生命让他从一个博士生变成隐士,又变成一名成功的职业经理人。这些藏民们也是如此,“命好的那个做了喇嘛,命不好的我走向远方”,臣服于自己的命运,臣服于一切宇宙的力量,不需要与天斗与地斗,不需要与命运抗争,只要臣服就好。
片中的那个老人,一辈子没有离开过村庄,去世的哥哥终究没能实现去拉萨的愿望,于是他想趁着自己还能走,去一次神山。一路风餐露宿,多少艰难都走过了,当终于走到神山脚下时,他在睡梦中安静地去世了。侄子说:“我母亲去世得早,叔叔为了我们三个孩子终身未婚,现在我带他走到这里,算是给他一些回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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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现代人来说,这种生活真的是不可想象的,太过辛苦又太过无聊,用功利的眼光来看,简直没半点可取之处。但在两小时的观影时间里,这种生命的旅程,这种活法给了我深深的震撼。
信仰,似乎是一个过于遥远和飘渺的词,打卡挤地铁还贷款,培训班医药费信用卡,即便偶尔有诗和远方,也多半只在午夜梦回或朋友圈里出现。心里想着A,口里说着B,手上做着C,离真实的自我越来越远,还不断告诉自己“人生就是这样”,人生真的就是这样吗?这世界上明明有另外一种与我们完全不同的生活,一种更辛苦却又更接近神的生活。
其实信仰未必一定与宗教有关,世上所有宗教想说的,无非也就是人与宇宙的关系,我们如何看待世界,我们如何看待自己。从内在来说,每个人都有神性,我们越接近真实的内在,就越接近神性。从这个意义上讲,人生就是一场朝圣,我们朝着各自天命进发。
佛说“一花一世界”,何况人的内心呢?拉萨就在那里,冈仁波齐就在那里,朝圣也许有个终点,但修行没有终点。